昨个夜里辗转反侧,手腕上的伤口时不时闷闷地疼。凌晨,她实在熬不住,披了衣服一个人出了门。
惠州虽然比不上靖阳繁华,倒也算得上热闹。远处的天方蒙蒙亮,接街道两旁就有一些商贩准备开张。
自从茶馆里闹出了人命,她就被姜恒看的死死的,生怕自己出去招惹了什么人。今日顾俞溜出来,却没看到他的人影。
“咕……”
顾俞定住脚步,才发现这声音竟是从自己肚子里发出来了,不禁莞尔一笑。确实,昨日没胃口,到底人是铁饭是钢。
顾俞深吸了一口气,沿着街道四处打量。正巧给她看到一个卖汤饼的阿婆,正支着供人遮雨避风的篷子。
“阿婆,现在可有汤饼吃?”
顾俞走上前,瞧着阿婆费力地踮着脚绑一个布带子,顺手接过,将布带子系紧。
“多谢姑娘,人老了,做事都不利索了。汤在锅里煮着,你来的着实早了些,若是能小等上片刻便可,很快的。”
“阿婆不必着急,左右我也没什么要紧事,等一会儿也不妨事。”
这小汤饼摊是真小,除去给客人坐的两个四四方方的小木桌,也就只能放的下一个锅台。
顾俞看着阿婆下汤饼,心思却不在吃食上。
昨日她对赵灵均说出那番话逼他离开,靖阳距惠州有四五天的行程,相必他舟车劳顿,定是疲累。
不知此时,他可是离开惠州了。
“……姑娘……姑娘?”
听见阿婆叫,顾俞忙回了神,见阿婆已经把汤饼端到她面前了。
阿婆笑道:“姑娘想什么这样出神,难不成是小情郎?”
顾俞苦笑,“不是。”
“啊呀,老婆子猜错了。我看你面色凝重,好似有点担忧,才作了这样的猜想。姑娘生的这样好看,见之倾心的好郎君不知道有多少人排着队嘞。”
顾俞舀了一勺汤,咽下去顿时胃里暖和了很多。她性子不好,对上阿婆这样自来熟的人觉得不知道应当如何去接她的话。
幸好阿婆是个能言会道的,她看起来一点都不介意顾俞的木讷和内秀。
“姑娘啊,阿婆跟你说,若是哪日遇上了个合适的,可别扭扭捏捏的哈哈,不管男子女子,脸皮薄的像纸一样,迟早都要吃大亏。就像我那个傻儿子,看上一个姑娘就是不肯跟人家直说,结果好了吧,那姑娘如今作了他人妇……”
阿婆提起了儿子,话匣子就停不住了。顾俞一个劲地吃,虽然脸上不显,心里还是暖烘烘的。她时不时抬头冲阿婆笑笑,偶尔才回应一两句。
云杳或许辩口利辞,但是顾俞却是一个闷葫芦。
等顾俞终于吃晚了,拿出袖子里的手帕抹了抹嘴,阿婆方停下来。
“阿婆,多少钱?”
顾俞从腰间解了钱袋,还没打开,阿婆摆摆手,“不要钱,姑娘这碗阿婆送你了。”
“那怎么行。”
顾俞可不觉得自己会厚着脸皮接受阿婆的好意。
阿婆拉着她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姑娘虽然不好说话,但心底善良,老婆子我一见着姑娘就觉得欢喜。若是你觉得不好意思,那便无事的时候来我这里坐坐,陪我这个孤老婆说说话。”
顾俞这才想起,方才阿婆口中的儿子早就离开惠州,许久没回来了。她一个人闲不住,才支了这么个小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