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楷一个人,站在幽深幽深的木廊中,周围很热,肉眼可见周围的空气在扭曲,他身后不到十米的地方,大火熊熊燃烧,噼里啪啦,贪婪地吞噬着脚下的木质长廊,一步一步靠近唐楷。
这么大的火,却不见有人来救,十分诡异,准确的说,周围除了木材在火中燃烧发出的声音,再没有旁的声音。
除了一个老人的喘息。
唐楷单手拎起面前的瘦小老人,这老人骨瘦如柴,气喘吁吁,每一次呼吸都异常吃力,肺部发出破旧风箱般的声音,嘴角溢出粉红的血沫。胸前正是一个血洞,正缓缓淌血。
他的肺脏显然已经被绞成了碎片,不可能再有救了。
唐楷略略俯视这老人,声音平静:“我最后再问一次,买家是谁。”
老人面色灰白,只是怨毒的看着唐楷,眼睛一眨不眨。
突然,他脸上泛起一阵不正常的潮红,厉声吼道:“你这个叛徒,我唐门怎么就养出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这老人的肺脏本不可能再支撑他这样说话,他是最后的回光返照。
老人的目光中的怨毒几乎凝成实质,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就像是在咀嚼唐楷的血肉,道:“你不得好……”
最后一个“死”字堵在了老人的喉咙中,再也说不出来了,唐楷的手已经把他的喉结捏碎了。
老人双目圆睁,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唐楷,口中发出“嘶嘶”的声音。
突然,他笑了,这笑容的出现十分诡异,没有半分转折,然后他双眼闭上。一对毒针如电,从他的眼睑中射出,直取唐楷双眼。
这老人恨透了这个白眼狼,死前还不忘要取唐楷双眼。
这对针上都不用想就知道上面肯定淬了最阴险的毒药,见血封喉!
唐楷却仿佛早有所料,在老人闭眼前就把他远远丢出,像个破木偶一样摔在地上。那对毒针失去准头,不知道飞到哪去了。
唐楷迈步向前,走向木质长廊的尽头,背后火焰滔天,扑上来将老人的尸体吞没。
在木廊的尽头是一扇巨大的木门,高宽各一丈,里面包着铁,重达千斤。绝非人力可以推动,往日每次要打开此门都需要两名力士推动绞盘,但今天却只有唐楷一人而已。
唐楷背后的火焰迫近,他不急不慢,掏出一枚令牌,正是从刚刚那个老人的身上取下。
他将令牌按在墙角的一个不起眼的凹槽中,刚好契合。
古往今来,但凡是人所设计的东西,都会留有后门,从不例外。这令牌显然就是这木门的后门。
如果老人知道他为防意外留下的后门被唐楷利用了,恐怕会气的从地上爬起来再死一次。
唐楷把令牌卡入凹槽后,只听一阵机簧弹动之声,中间间杂着一阵水流潺潺之声。
唐楷明白,这扇门正在由水流驱动。唐门的机簧技术在江湖中也是个中翘楚,仅在千机堂下。他静静等待,木门缓缓打开。
在他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石室,最高处高达五丈,放置了一排排整齐的木柜,这些木柜有新的,有老旧的,历史横跨百余年。
这里是唐门的档案室。
石室与其说是石室,不如说是一个石殿,这里本就位于山腹之中,是一个天然溶洞。
外面火势滔天,这里却凉快得很。因为在石室外有一条暗河环流,保证任何火势都不会侵染此处。
每个木柜都有数丈高,木柜上是密密麻麻的抽屉,每个抽屉中都是一份任务档案,这个石室中怕是有不下万个抽屉。也就是说,这里有不下万份任务档案。
这就是唐门的底蕴,这个畸形的庞然大物盘踞在此不下百年,培养了几千杀手,为唐门闯下了赫赫威名,这上万份档案之下是上万生命,他们的白骨铸就了唐门的无上地位。
这里没有木梯,只是在每个柜子上,每隔三尺就有一个突出的木疙瘩,拳头大小,供人上下纵跃所踏。
唐楷目光锁定了一个在顶部的抽屉,双腿一曲,如弹簧一般猛地伸直,整个人直直跃起,扶摇直上两丈有余!足见其轻功卓绝,足可位列江湖一流。
当他身形到达最高点,起势已尽,即将下坠时,他也不踩踏任何木疙瘩,而是双脚接连踏出,身姿如仙,如列子御风而行!
他在空中无凭无依,踏出六步,一步三尺,如登天梯,就这样一步一步,不急不慢的到达了那抽屉的面前。
唐楷神情少有的凝重,眼中是一抹疯狂之色,渴求知道的东西即将得到答案,他没有迟疑,右手探出,一把拉开那抽屉。
只见抽屉中是一张纸,上面写着曾家庄三字,其余全是空白,上面压着一个精巧的小挂件,金丝刺成的一个栩栩如生的骏马,做奔腾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