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威听见陈东的问话,神情癫狂道:“哈哈哈,你问我为什么!?你要把我镖队的最后一人杀掉,你问我为什么!?我镖队一共五十人,除了被你替换掉的那十二个趟子手,其他人都死了,除了我和唐楷!我们是最后两个,镖队几十个兄弟就死剩我们两个了!”
听见这话,那四个金牌镖师都不由地露出一抹同情和感同身受的痛苦,手中兵器稍稍低垂。
罗威神情激动,不顾身旁利刃,一指唐楷道:“他是我镖队最后一人,你要杀他,就一起把我杀了算了!”
陈东脸色稍稍缓和,他本以为罗威出手是因为他是叛徒,但现在看来是他自己错了,想到自己的行为直接导致了几十个镖局兄弟的死去,他的脸色也不由得有些黯然。但只是一瞬,他又重新坚定起来,摇了摇头:“我不会杀他。”说完,他把镔铁剑收回背后。
陈东从一开始就知道唐楷不可能是叛徒,因为他从唐楷的武功中看出了他的真实身份。他刚才之所以那样说,只是想藉此引诱那个真正的叛徒露出马脚。
对一个对镖局忠心耿耿的镖头下死手,而且根本原因其实还在自身,陈东办不到,但他又不可能不处置他,纠结了好一会,陈东让手下把他绑了,以后再说。
在一个金牌镖师上去要点他穴位,封他内功时,罗威突然狂笑道:“你休想,我早就不想活了。“然后他喃喃道:”兄弟们,我来陪你们了。“罗威吐出了舌头。
陈东马上就明白他要做什么,跨步上前,右手探出,去卸罗威的下颚,左手如勾,去夹罗威的舌头。
咬舌自尽其实可行,只是必须要咬断舌背动脉,要想咬这根位于舌根的动脉,就必须要吐出舌头。罗威这是要自尽!
没想到镖队死伤惨重会对他产生如此严重的冲击,他居然要以这样一种耻辱的方式自尽!
陈东没想要罗威死,他虽然出手想要杀死自己,但其实陈东并不恨他,反而很理解并同情他,这样一个镖局的中流砥柱,如此死了岂不可惜?他虽然下了决心要不惜一切代价把镖押到北山城去,但他同时也不愿意看到自己镖局的人太多伤亡,之前的那几十个已经让他很难受了,现在他怎么可能坐视罗威自尽死去。
围住罗威的四个金牌镖师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根本来不及反应,也就是说,现在能救下罗威的,就只有陈东了。
陈东动作如电,为了救下罗威他也是拿出了全部的力量与速度。罗威的牙齿还没咬下去,陈东的手指已经碰到了他的舌头。
来得及。陈东心头稍安。
但突然,罗威并不咬舌,而是“呼”地一下从口中喷出一口水。其中夹杂着罗威精纯的内息,这口内息酝酿已久,此时喷出,使水均匀如雨,却又迅捷如风,直射陈东面庞。
这不是简单的水,也不是口水,这液体漆黑,腐臭难闻,绝不是什么好东西。想想也是,罗威演了这么久,都是在为这一击蓄力,又怎么可能简单,被它粘在身上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更别提直击头面了。
但陈东此时双手齐出,回防是来不及的。同时他为了救下罗威拿出了全部的身法速度,此时根本没有余力去扭转脚步。而偏头?这么大的面积,陈东把头扭断都躲不开。
一旁的金牌镖师虽然只有咫尺之距,但还反应不过来,危局只有陈东自己能解。
他目光幽深,同样张嘴,厉喝道:“破!”
破是开口音。陈东在这一瞬将肺腑中的气息全部抽出,混着内息一口喷出。
一股风,一阵雨,两相逢,雨止风歇。
毒液滴在地上,发出嗤嗤的声音,不敢想象这东西滴在人身上是什么感觉。
但危机还没解除,罗威向前逼近陈东,右手持断刀,以一个诡异的角度,由下而上以一个弧度刺向陈东下颚。
陈东眼微眯,直直向后仰倒,刀风冰冷,吹过他脆弱的咽喉,但他眼都不眨一下,只是冰冷的目光注视着罗威。
这个时候就算是傻子也知道罗威在干什么了,四个金牌镖师感到被羞辱,他们包围着的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袭击自己的头,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们怒吼着把手中刀兵砍下,罗威前冲之势不止,身形诡异,扭曲成一个正常人都办不到的角度,从他们兵器的缝隙穿过,险而又险地脱出他们的包围。他仍不放弃对陈东的攻击,他反手,将断刀刀口朝下,直直刺下,这一次比刚刚那一次快了不止一倍,显然正是罗威准备的绝杀一击。陈东倒向地面,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刀越来越近。
同时他又大声叫道:“唐楷,此时不动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