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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2002年的第一场雪

这一年的冬天比印象里的冬天比印象中的冬天要暖和一些,印象中的小时候,阳历进入十二月份,寒潮就会随之而来,每一场冬雨之后就会带来更低的气温,爸妈会拿出厚厚的棉衣把我裹成一个大胖子,那时候羽绒衣在我们之间还没有流行。进入高中之后,我觉得我变得不怕冷了,又或者是我强制性要求自己变得不怕冷,因为我再也不喜欢自己穿得像个粽子,也不喜欢穿秋裤的感觉。总觉得穿了秋裤就会影响我矫健的身姿,体现不出镇中第一女飞人的气质。尤其是要参加跑步训练的时候,我都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换裤子,生怕别人发现我穿了秋裤,这在当时的我看来是一件非常丢脸的事情,后来索性就直接把秋裤藏在了枕头下面。直到有一天我妈妈帮我收拾房间,发现了我藏在枕头下面的秋裤大发雷霆,说什么女孩子不穿暖和一点后果很严重,不仅会得关节炎,对将来生小孩也会有影响,当时的我要是能理解老妈的苦口婆心才怪,愣是将秋裤视为仇敌,我真的觉得当时的我别扭极了,不喜欢穿秋裤也就算了,居然连手套也很排斥,觉得带了手套也会让我纤细的手指粗了2cm,并因此也从心底里排斥冬天的来临,作为走读生的我,一天三次骑单车来回于学校和家里,天知道寒风呼啸的冬天骑单车的双手有多冷,我就是在那时候硬生生把细嫩的双手冻成了长冻疮的猪蹄手,猪蹄手伴随了我整个青春乃至于现在。看到现在一柜子样式各异,色彩斑斓的手套,我就非常懊恼,我完全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别扭,是当时的手套不好看还是冬天不够冷,我有什么理由折磨自己的双手呢?

上周末我还在抱怨为啥这个冬天没有雪呢?难道全球变暖已经如此严重到冬天也不飘雪了吗?结果昨天晚自习结束后我骑车回到家才发现双手已冻到麻木,我赶紧把手没入倒满热水的脸盆,麻木的手指慢慢的在回血,才又变得灵活自如。今天早上起来,我惊喜的发现屋顶上雪白一片,门前操场上也像是铺了厚厚一层白棉絮,十分壮观。无限激动的心情马上被下一秒的现实打败,积雪这么厚,我怎么骑车去学校啊。

“瑶瑶,赶快下楼,我妈说路上积雪太厚,骑不了车了。我们要走路上学了,再不出发就要迟到啦。”依依在楼下扯着嗓门大喊,尖锐的像是打鸣的公鸡,呵呵,依依要是知道我这么想的话非打死我不可。糟了,我没有合适下雪天穿的鞋子,早就让我妈给我准备一双雪天穿的雨鞋,老妈肯定没放在心上。我只能在鞋柜上掏出一双底最厚的运动鞋,希望能扛得住这2002年的第一场雪。殊不知世界的另一个角落,有一个叫刀郎的歌手因为这一场雪突发创作灵感,两年后火得一塌糊涂,让我知道了祖国有一个很美的地方叫乌鲁木齐。

2002年冬天早上六点半的小镇,那个时候还没有很多汽车,来往的行人也不多,唯有道路两旁的小吃摊上冒着热气,我和依依深一步浅一步的走在积雪的路上,不敢踩在完整的崭新柔软的雪上,生怕光滑的雪面下方是一个大窟窿,只能沿着被前人踩过的冰沙上面行走,每走一步,都会压出很多水来,我后悔没有拿两个塑料袋来套住我的鞋子,身为运动鞋果然是只适合奔跑,想让它抗住冰沙确实也有点勉为其难了。所以我还没到教室,就已经感受到脚底沁人心鼻的丝丝凉意,要是在夏天,我就脱了鞋子撒欢了,可在这冰天雪地的,我是想让自己的脚也长冻疮吗?那也算是首尾呼应了。我能以这种状态支撑一上午的学习吗?还是说刚到教室我又选择回家换鞋呢?要不打家里电话让老爸送双鞋过来,算了算了,爸妈肯定上班去了。我怎么这么蠢,明知道运动鞋扛不住,也不知道多带一双备用鞋,真得想在自己胸口来一拳,只能托着腮帮子发呆。

“丁慕瑶,你怎么了?一大清早就像蔫了的白菜似的。”丁皓果然一大早就来找茬,能不能有点眼力见儿,大姐我正在思考人生呢。

“别来烦我!我想静静。”

“我就是静静,你想我了吗?”

我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别装傻白甜啊,我烦着呢!”

“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

我托着腮帮子哭丧着脸,听他这么一说,转到他面前凝视了着他半天翻了个白眼:“如果眼神能杀人,你已经死了无数回了。”

“可惜不能,哈哈哈!”

想原地爆炸!

“丁慕瑶,班主任叫你到办公室把昨天的作业拿过来。”包子瑞手里搓着一个雪球,来回滚动着,好像随时要扔向谁一样,迟来的下雪天感觉同学们都有跃跃欲试的激动心情。

我的天,这个时候我最不想站起来了,明显感觉鞋子已经湿进了里面,脚越来越冰。我一站起来,鞋子就不自觉的发出了吱~~的声音,我试着抬脚,踩下去,吱~~抬脚,踩下去,吱~~我去,鞋子是全湿了,水份已膨胀,每踩一下就像是踩在水袋子上一样发出奇怪的声音,我尴尬的停下来看了看周围,丁皓看了我一下就把视线转向了别处,其他人没有人注意我,好吧,我自己想多了。

早自习下课,丁皓就倏的出了教室门,同学们也都前前后后出门去吃早餐了。我想着把鞋袜脱下来把叫擦干应该会好一点。妈呀,要不要去问老师借个吹风机呢。依依说帮我去办公室问问。依依果然是个细心体贴的小可爱呢。我把双腿平放在丁皓凳子上,无聊的翻着书等依依回来。走廊脚步声越来越近,我想着肯定是依依回来了。一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大高个。

“丁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吃饱了吗?”我赶紧缩回我放在他凳子上的脚,悻悻的傻笑,笑容僵硬到我自己都觉得好假。

“给你!”他朝我递过来一双奶白色耐克运动鞋,我去,这不是杂志上的最新款吗?他在哪里买的?

“干嘛?”我微蹙眉头,这是赤裸裸的炫耀吗?我想买一双李宁都要跟老妈磨半天,他随随便便就拿出一双耐克最新款。

“赶紧换上,你是想冻到截肢吗?”

“什么意思?”我疑惑地看着他,他什么时候看出我的鞋子都湿了呀。他这是在关心我吗?

“你看你鞋子都湿成什么样了?大雪天的你就不能穿暖和点吗?要风度不要温度!”丁皓一脸嫌弃的看着我。

什么嘛?我要风度不要温度,我要是家里有合适的防水保暖鞋我早穿来了,不是没找到吗?也怪我平时都是买运动鞋,应该关注一下马丁靴什么的,最好是加绒的那种,极防水又保暖。

“放心,这是我新买的,还没有来得及穿,先给你换上吧。”他看我没有接,把鞋子放在凳子上。

“可你这是男鞋诶,我怎么可能穿的到?”就算我想穿也要能穿上才行吧,他人高马大的,怎么可能适合我呢?

“我看你脚大得很,一点都不像女孩子的脚。我的脚是偏小的,你先试试”他兀自笑着,嘴角露出了深深的括号。

“可是,不太好吧?”我有点犹豫,我的脚是有点大,这也是为什么我都不穿皮鞋,脚面宽都没有合适的码数。

“呦吼,没想到丁慕瑶也有害羞的时候,”他说着弯下腰抬起我的小腿放到他凳子上,准备给我鞋,我去,他也拿了袜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细心~~我要流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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