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如何生活下来的。”
“生活啊…我喜欢称为生存…”诺曼揭开胸前的绷带,看了一眼血肉模糊的伤口,咧着嘴说:“那真是一场考验呢。”
“以前我不这么想,现在有一点感触了。”昆西睁着他唯一的一只眼说道:“我这个样子,不知道要怎么回家见我的父亲,对了,你还有家吗?”
“就地自裁吧,我要是你爹,八成气的天灵盖都要掀开,像烧开的水壶一样。哈哈哈哈…”
“所以我想混出个人样来。”昆西并没有诺曼预料中的那样生气,只是有些惆怅的看着星空。
“能在这乱世中活下来就不易了?还要有个人样?你要混出个人样,不知道多少人要做屈死鬼。”诺曼平复了一下情绪道:“我嫉妒你,你有一个不错的家庭,顶不错的家庭。你受到过良好的教育,虽然没怎么成才,但最少你不想那些乡野村夫一样鲁莽。我没家,从来都没有。七岁以前在孤儿院,那时候来了一群你这样的公子哥,例行装装样子,跟着他们的高官父母前来慰问。”
诺曼停了下来,像是一个讲故事的人忽然停止了叙述,勾着倾听的人催促。
“然后呢?”
“为什么要讲然后,为什么要把这些说给你听,这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夜晚,我们算不得朋友,连战友都算不上,关系只维持在比敌人稍高一个层次。这种关系就想把我所有的过去一股脑的告诉你?”诺曼继而瞪了昆西一眼,“幼稚。”
“你救了我,我也救了你。就这么简单。”
诺曼听后沉寂了一会,缓缓说道:“我看不上那群装模作样的公子哥,当然他们也看不上我。其中有个什么什么男爵的儿子,侮辱了我,于是我就和他打了起来。”
“后来呢?”
“后来我就流落街头啦。”诺曼掰断手中的枯枝,“我成了一个被孤儿院遗弃的人,那个男爵动用了关系把我驱逐出去。为了活着,我偷鸡摸狗,坑蒙拐骗,诸多下作的事情没有没干过的。混迹于街头的黑暗中,我过早的理解了无趣的人生。”
“那为什么还想活?”昆西一言直指要害,“死也不是一件很难的事,今天你就有两次死的机会。”
“你让我做什么,我偏不做;你让我死,我偏不死。”
诺曼的叛逆式性格让他吃了很多都亏,从小到大都是。但这些并未矫正他的性格,反而让他陷入一种偏执中。
童年的阴影和连连败北的战役早已让自己的人生蒙上了一层灰色。这是深入骨髓的悲观,也是发自内心的无奈。
“为什么参军?或者说,参军为了什么?”
“当兵吃粮,当兵吃粮,我也不例外。不过一开始我可真愿意做战场上最勇猛的士兵,但后来,一系列的败仗直接败到我的心里。这个国家沦陷是早晚的事,我已经提不起信心,提不起力气去响应那些口号啦。”
昆西抿着嘴唇,低声说道:“这个国家,还是有机会的。”
“放屁,一半是愚蠢的指挥,一半是庸碌的高官。我早就他妈不信他们了,信他们,不如信他妈太阳西升东落,信他妈江河倒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