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瑾今日并未易容,他答应要陪陈思儿来仙女庙求卦,便不会食言。今日天色擦黑,他便带着人出了宫。他一身宝蓝色常服,玉冠束发,瞧着便如一般富家公子,而他身边的陈思儿一身粉白襦裙,玉簪盘发,脸上遮着轻纱,远远瞧着,便是一对恩爱夫妻。
看到肖瑾和陈思儿的一瞬间,皎月耳边便响起一阵久违的声音:“是肖瑾和陈思儿!”星光许久未出声,久到皎月都快忘了它的存在。
皎月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肖瑾与陈思儿,哦,原来他本尊长这个样子,瞧着与易容后的侯博雅倒是有几分相似,难怪选择易容成他。
牛二见到皇上和德妃,已经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一侧,差一点就尿了裤子。完了!小命休矣!
看到牛二这般模样,皎月心里立即有了数,看来,打这上上签主意的人,就是陈思儿吧?
假装自己摇了上上签,不管许什么愿,肖瑾总是会觉得这是上天注定。人嘛,哪怕是帝王,也对鬼神之说心存敬畏。到那时候,无论陈思儿所求为何,也会容易很多。
这后宫的女人,心思还真不少。看来,肖瑾这些日子,便是被后宫绊住了啰?被“冷落”的皎月并没有吃味,反倒有了几分兴味。原来后宫的女人都这么好玩吗?人人都有七巧玲珑心,日子肯定不无聊!
不过,眼前却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肖瑾既然未易容,皎月便只当自己没认出他来。
“隽儿,先送温先生去看大夫吧。”皎月出声,温柔又贴心,温时年便觉得自己无药可治了。怎么办,自己读了那么多年圣贤书,却对人家小娘子起了这不该有的心思!
柳隽幼年时也曾见过肖瑾,但是时隔多年,早已记忆模糊,皎月也不提醒他,真实的反应才是最好的演技嘛。
柳隽和皎月一左一右扶着温时年。按理说男女有别,怎么也轮不到皎月来照顾温时年,但是此时侍女们不在,刘嬷嬷被肖瑾一骇,也忘了这茬,柳隽又一向听姐姐的话,便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在肖瑾看来,便是这样一幕:他心心念念的人儿,亲密地扶着一个青年书生。大家都是男人,那书生那又羞又喜的模样,他还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多年的修养被肖瑾丢在一旁,此时他心中爆裂得只想杀人。
如花似玉的美人儿,温润如玉的书生,倒真是如画本子里那样,一枝红杏出墙来!
肖瑾怒上心头,一双眼睛激得通红,那边皎月却只当不知,与柳隽扶着温时年出了殿门。
两行人擦肩而过,肖瑾再也忍耐不住,上前一步拦下三人。
皎月“困惑”地抬头,便对上肖瑾蕴含风暴的眼。皎月却不怕,反而微微福身,哀怜一拜:“这位公子有何贵干?若是无事,请放我们离去,我家先生受了伤,得速速就医。”
你家先生?你家哪里来的先生?!肖瑾心中怒道,你吃的穿的用的甚至你和你弟弟的两条命,都是我从北关救回来的!
肖瑾阴冷地看着皎月,皎月却毫不示弱。此时刘嬷嬷已经回神,看到这一幕,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到皎月身边,抢过温时年。
“老奴该死,老奴该死!老奴年老体弱,方才被殿内那人一吓,竟软了腿。虽说温先生是为救姑娘受的伤,但是怎么能劳累姑娘亲自动手,都是老奴的错!”刘嬷嬷毕竟是在宫里生活了这么多年的人,又看着肖瑾长大,见肖瑾如此模样,哪能不了解此时的危险。
天子一怒,血流成河。偏偏姑娘又不知道主子的身份,此时若是冲撞了他,岂不是小命休矣?!刘嬷嬷方才这句解释,一来为皎月开脱,她扶着温时年,实在是逼不得已,总不能看着救命恩人不管不顾吧?二来也拉牛二下水,这一切,可不就是牛二造成的吗?!
若是没有牛二,温时年哪会受伤,姑娘哪用得着扶他?在牛二出现之前,温时年和姑娘可没多说一句话!
殿内的牛二几乎昏死过去,都不用陈思儿发话,牛二便知自己只有死路一条。
而肖瑾听到刘嬷嬷的话,眼中的风暴总算散去了些。此时再看到皎月困惑的眼,肖瑾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此时自己并未易容!
肖瑾掩饰性地咳嗽一声,看向牛二。这一看便觉得有几分蹊跷。肖瑾长居宫内,内侍什么样,他再熟悉不过,这人一看便是宫里的人。他没派人来这,那便只能是陈思儿派来的。
陈思儿心中恼怒,一点小事都办不好!但是面上,陈思儿是决不能认这事的。反正底下的奴才为了讨好主子,自作主张的也有!
出于女人的直觉,早在肖瑾停下脚步的时候,陈思儿便已经察觉到了异样。这方圆几十米,唯独皎月那一行人。
刘嬷嬷那老货,她自然是认识的。她总不见得是陪那一大一小两位公子来的吧?!那便只能是这一行人中唯一的女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