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定澜看了他一眼,好看的丹凤眼略略垂下,眯得细长的眼中,闪烁着刀刃似的寒芒。
他知道冷锋说的是什么意思。
沈君清出现的的确很及时,若是她当时不在场,她没识破那碗馄饨有毒,她没主动为他解毒,说不准,他的命就交代在那碗馄饨上了。
太及时了,仿佛一切都是算计好的一般。
司徒定澜想了想,对冷锋吩咐道:“暂时按兵不动,看看再说。”
“是,属下遵命。”冷锋垂首应诺,而后又道:“殿下,那位长公主为您号过脉,这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听他这话,司徒定澜忽的笑了出来,对他道:“她原本就没相信过我是什么病人,号脉与否,没差别。”
冷锋始终纹风不动的表情有了变化,没意识到那位长公主早就想到这件事。
“好了,你下去吧。”司徒定澜摆了摆手,这也是他目前能做的最大的动作。
冷锋行了一礼,应道:“是。”
待冷锋出去后,司徒定澜眼神定定的望着头顶奢华的床帐,低声道:“沈君清,你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
别馆闺阁里,沈君清打了个喷嚏。
丁香担忧地道:“公主,是不是在太子府中着凉了?”
她不满的想,肯定是太子府中的人没照顾好她的长公主,哼!
沈君清瞟她一眼,说道:“没有的事,别瞎想。”
丁香还想说什么,别馆的仆人便快步进了屋,对沈君清道:“长公主殿下,圣旨到。”
沈君清神色一顿,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衫,匆匆带着丁香去了前厅。
穿一身蓝紫色宦官服侍的人站在前厅,满脸倨傲,看沈君清的时候,也不见多少恭敬。
“长公主,请跪下接旨。”
沈君清眉心微拧,那跪下两个人被对方刻意加重,她能从这个太监脸上看到得意的笑容。
别国质子,不过就是旁人眼中的小可怜罢了。
沈君清挺直背脊,眉眼间带着冷傲神色,对着那得意洋洋的太监道:“本宫虽为质子,却仍旧是楼安国的长公主,公公这话,说得失礼了。”
那太监笑容已敛,阴森森的威胁道:“长公主,识时务者为俊杰。”
回应他的,是干脆利落的一巴掌。
沈君清冷眼看着那个满面震惊的太监,从丁香手里拿了块手帕擦手,仿佛刚才沾了这世上最肮脏的秽物。
“这句话,本宫原样奉还给公公。”沈君清随手丢了那块手帕,轻薄柔软的布料缓缓飘落在石板地面上,她靠近那太监,柔声道:“若本宫在这里,以大不敬的罪名,处死了公公,你觉得,皇上是会为了你处置本宫,还是再派个人来传旨?”
那太监脸色煞白,也不知是被气得还是被吓得,总而言之,是彻底老实了。
沈君清说的没错,他再怎么作威作福,终究只是个太监。
要是他死在沈君清手里,皇帝再怎么着,也不会为了他一个微不足道的太监,去和身为楼安国长公主的沈君清过不去。
“公主殿下说笑了,是杂家冒犯,还请公主殿下赎罪。”他压着火气,装出笑脸,硬是改了态度,笑得有些谄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