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纵的行为虽然像夏天一样火热然而拳头却如同冬天一样无情。
他把舒哲揍到和春天一样躁动最后这场殴打停止的时候舒哲已经脆皮得像是秋天的落叶。
陆纵的个头儿本来就是男生里近乎顶格的高度舒哲的身高已经不低但对上陆纵还是差了不少。
更何况陆纵的身材比舒哲壮硕许多,于是当这两个人对峙在角落里的时候从视觉上看舒哲几乎整个人都被陆纵装下。
这让他多么的像个弟弟!
真正动起手来的时候舒哲的战斗力也没能比一只鹅子更高。
除了最开始陆纵放开紧勒着他脖子的手臂,让舒哲获得声带自由,疾疾喊出的那声:“你别”之外可以说是全程毫无输出。
他被陆纵疯狂输出最后双目发直地倒在地上软得像是一滩烂泥。
现在舒哲的胸肋之间疼得不能大口呼气眼角的淤血已经连成一片。他低低地咳嗽了一声,只觉得自己嗓子眼里一片发甜。
如果不是刚刚他见势不妙倒退一步,可能陆纵狠狠踹在他小腿上的那一脚会让他当场骨折。
而他的这副模样显然没能激起陆纵的任何同情心类似的模样这条疯狗应该见多了。
“你让周海楼消停一点。”陆纵瞪着眼睛,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舒哲“再让我知道你过来难为她或者周海楼自己过来难为他,就不止现在这个情况了。”
“”舒哲肋骨实在是疼,只能非常淑女地小口小口喘着气。要不是因为气短他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一定会是“我冤枉”。
凭他舒哲的行事作风,什么时候要亲身上阵了?就算他给周海楼做个掮客,也绝对没有亲自过去单挑云飞镜的道理。
何况从今天之后,他别说battle云飞镜,就是出现在这个煞星周身十米之内都不敢了!
他大睁着双眼,目光中流露的震惊混合着激愤,单看神情几乎就像是个眼见主公被妖女迷惑的忠臣。
姓陆的你他妈睁大眼睛看清楚,我这次不但没替周海楼办事,还给云飞镜伏低做小来着!
然后你揍我!你揍我!你居然揍我!
倘若不是武力值实在太弱,想必舒哲会从地上蹦起来打爆陆纵的脑壳。
他也就想想吧。
陆纵甩下一句警告后,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即使暴揍舒哲一顿,他的心情也没有因此便好,就连背影上都笼罩着一层乌漆嘛黑的郁气。
要是在往常,陆纵打过人后,跳出来收尾警告,恐吓再说点风凉话的人多半都是舒哲。
但现在肯定不行了。
舒哲在地上躺了一会儿,有脚步声渐渐由远及近地响起。他睁开眼睛歪了歪头,在看清来人身影的瞬间,脸上露出了一个苦涩的微笑。
来者是云飞镜。
眼睁睁地看着云飞镜一步步走近,舒哲闭上眼睛,像是等着她在自己伤口上补上一脚。
“你打吧,反正我起不来了。”舒哲自暴自弃地小声说。
他听到少女清晰的一声冷笑。
平心而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云飞镜都是个美人。
她留着长发时,仅用一个背影就倾倒了学艺术的严铮青梳马尾辫时,清纯甜美的侧脸让舒哲一见钟情。就是现在把头发剪得短短,配着她那一双如灵泉般清澈的双眼,依旧生动美丽得像一只小鹿。
不过此时此刻,舒哲已经不敢把她当小鹿看了。
众所周知,母鹿是不长角的。
然而舒哲可以用自己的惨痛经历作证,云飞镜有一对非常锋利的大角。
他还能拿自己的血泪经验赌咒发誓,云飞镜她不但有一对锋利大角,每支角叉上还各绑了一只重型武器。
要是有人能不怕生命危险,从上到下挨个数一遍,就会发现它们分别是553、、还有他娘的47!
一般的鹿拿角顶人最多是红刀子进白刀子出,云飞镜兵不血刃,相隔十里之外,就已经开始对着你的要害突突!
有了这样的认知,即使云飞镜的声音再怎么清越好听,落在舒哲的耳朵里似乎都带着子弹壳落地的余响。
“我不打你,我又不是你们这种人。”
云飞镜面部表情地冲着舒哲的方向弯下腰,对上舒哲刚睁开的眼睛,以一种让对方感到毛骨悚然的细致,认认真真地把舒哲的脸庞端详了一遍。
以前舒哲还拥有一张完好俊脸的时候,从来没见过云飞镜这么有研究精神。
他咽了一口口水,有点紧张地问:“你干什么?”
云飞镜还了他一个假惺惺的笑:“我就看看你这个脸新款桃花妆啊,化得还挺新潮。”
舒哲在心里默默吐血。
“还你。”云飞镜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站直身子,从兜里用指甲掐着某样东西的一角,把手臂平移到舒哲的面孔上方,然后放手。
那东西飘飘忽忽低低地坠落下来,在半空中舒展打开,原来是舒哲刚刚用来垫点心的淡蓝色帕子。
这帕子不偏不倚地由上而下,最终着陆在舒哲脸上,把他的眼睛鼻子盖了个严严实实。
要是此刻有人从这条走廊上路过,看见这一幕时,大概会觉得这里是个新鲜的命案现场。
帕子遮住了舒哲眼前的光,他摊着疼痛的四肢躺在地上,冰冷的大理石地砖好不容易被他脊背的体温捂暖了一点,变成一个可以稍作喘息的地方。
手帕之下,舒哲缓缓闭上眼睛,打算就这么丢脸地躺一小会儿再挣扎起来。他身上实在太疼了,陆纵的拳头好像把他的肺都揍进了胃里。
就歇一小下,然后随便叫个同学搭把手去医务室。就一小下
“啊!!!”舒哲猛地叫了出来,是云飞镜毫不留情地一脚跺在他小腿上。
但凡有一点格斗经验的人都知道,假如两人在窄巷中相遇,想从对方背后脱身,几个最佳首选之一就是正面猛踢对方的小腿胫腓骨。
这个地方的皮肉非常的薄,当你集中力量击打在上面的时候,那一瞬间的疼痛直冲天灵盖,带着难以言喻的酸爽滋味。
舒哲完全放松之下,猝不及防地挨了这么一下狠的,立刻疼到眼泪横流。在他的惨叫和吸气声中,云飞镜笑了一下,慢悠悠地送了他一句话。
“我通常不打人,因为我不是你们这种人但对你们这种人,我也不端着。”
话音落定,云飞镜抬起脚,在舒哲另一条小腿上,对称的同一个位置,又给他补上了力道差不多的另一下。
“双喜临门,不用谢我。”
“你嘶嘶嘶啊”
舒哲疼得只能蹦出来几个单字。云飞镜微微侧头,耐心地等了半分钟,也没能等来一句高见。
她耸耸肩,转身干脆利落地走了,一点都没理会身后在地上躺着惨叫的舒哲。
“叫个人帮我叫个人扶我去校医院”舒哲低声恳求道。
“别了吧,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云飞镜笑着和他说,“这么大一个人了,你能不能早日学会独立行走,别一遇到事就先推人出去,嗯?”
六校联考之后,学校里的气氛肉眼可见地得到了放松。
尽管两个月后还有期末考试跟着,头顶隐隐还有一座大山的威胁,但是学生们好就好在特别想的开。
哪怕在考前半个月的时候,大家也绝对不会提前一天进入考前一星期的战时戒备,更何况离期末考还有整整两个月!
虽然也有一部分人对这次考试结果比较担心,但大多数人还是非常轻松快乐的。
往常这种大型考试之后,云飞镜都不会放松一点。但这次不一样,她稍稍给自己放了一会儿假。
毕竟现在的每天晚上,她在图书馆里精力格外集中,自己十分用功,相当于比别人多了七八个小时学习时间。
而且区考之后她绝对要拿成绩走人,马上就要和盛华说拜拜了。
所以稍微的劳逸结合,还是在她的接受范围之内的。
对于学校里的这种风潮,老师们当然不会听之任之。
他们在上课之前大多会拿出三四分钟的时间,帮这些考完试就觉得自己解放的同学们紧一紧弦,让他们别翘尾巴,一个个都好好想想自己考的那个成绩。
他们反反复复地和盛华的学生强调这一次考试的重要。
你们知不知道,六校联考代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这意味着全省最强的六个学校一起举办的考试,你们懂吗?
说是全省最强,实际上人家早几年就不想带我们玩儿了。这十年里,一中出过一个省状元,六中出过一个状元,三中两个,九中一个,十一中不但出过两个省状元,有一个还是全国状元。
盛华呢?盛华有什么?盛华没有成绩,只有钱!
是,我们是知道大家家里都有钱,可能不在意这个。反正最后在座的有些人高考都不考,直接就想出国。可是母校的名声就是你们的名声,母校的关系就是你们的关系。盛华要是这几年被开出六校联考的队伍里,在教育界至少要被嘲笑五年。五年啊,同学们,有这种笑话你们脸上好看吗?
其实也不怪老师们在课堂上就发起牢骚,实在是自上而下的,盛华今年的压力非常大。
早些时候,盛华是出过成绩的。它有财力聘请一流的老师,有财力购买最先进的教具,而且由于私人出资,甚至还提前批下了本生第一个最先进的高中实验室。
在过去的某个时间段里,盛华这个名字都闪着一层结界一样的金光,让人闻之就觉得高不可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