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瀑布下面练剑吗?”步天狼瞠目结舌道,“那不是根本动不了?”
这时,段血海缓缓站起,拿着一把普通的长剑开始挥动。一开始只是普通的一招一式,动作十分缓慢,似乎瀑布对他造成了很大的阻碍。但随着招式的推进,他的动作越来越快,仿佛瀑布不存在一般,剑锋变成了一道流光,落在上面的水流与剑融为一体,每一次挥动都带出一片水幕。
步天狼觉得自己好像看花眼了,那把剑明明被不断冲刷着,怎么反而像是着火了?
“你没看错,它是在燃烧。”何川似乎能看透他的心思。
源源不断地冲下来的巨大水流开始被蒸发,水雾弥漫,水池开始像是温泉。步天狼心中暗叹,用多少水才能熄灭他的火?段血海手中的长剑变得通红,可以斩断水流、切开水面。
“血剑七式,不以招式为形,而是以真气变化为精髓。要求练剑者的真气必须至刚至阳,才能够以气化焰,御剑即御火,真气越纯,火焰越盛。”何川道,“师父的真气可以说是完美契合,既够刚烈,又够纯净,可以使用这一剑法的最强奥义——落血厮杀。这一招即使是大师兄,也必须用血剑才能使出。”
“连现在的大师兄也使不出,那是什么样的招式?”
“以自己的血祭剑,放出的真火,可以连烧七天不灭。普通兵器碰到你的剑会像麻杆一样断掉。”
这时,段血海一剑直指苍天,周围的巨大水流顷刻消失、不,是向上反涌回去!从下向上冲击的水流竟盖过了自然之力,整个瀑布的水倒流回去,露出被冲刷光滑的山体!
段血海将剑放下,普通的剑再也承受不住,直接化成铁渣。瀑布再次降下,轰隆一声撞击水面,覆盖了段血海。步天狼惊得下巴几乎收不回来,何川司空见惯道:“想学吗?让大师兄教你。”
“别说叫师兄了,就是叫师父我也要学!”步天狼彻底服了。
段血海不知何时走了出来,身上的水正化作白气飘出。他走到步天狼面前,道:“明天开始,像我一样修炼,不过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我的剑法是杀人用的。”
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步天狼日以继夜地修炼血剑七式,瀑布的水流变得像是潺潺溪流一样轻柔。相对于傲剑剑法的大巧若拙,血剑七式更多的是自我的发挥,不拘泥于剑谱。步天狼历经多次苦战,善于随机应变,练起来如鱼得水,两位师兄看得暗中赞叹不绝。
第一式,灼焰流火。剑轨流焰,随心而动。
第二式,龙吐珠。剑锋爆炎,狂火如珠。
第三式,雁过千川。飞火齐射,落焰如雨。
第四式,噬炎斩。剑锋噬火,分金断石。
第五式,炎龙破。舞剑如龙,火柱飞升。
第六式,血色残阳。火球烈日,以剑御之。
第七式,落血厮杀。飞血怒射,撕山裂河。
苍柏翠竹掩映之下,步天狼到井里舀了一瓢水灌进口中,清凉甘甜直入肺腑,沁人心脾。
此时的他刚练完剑,全身上下大汗淋漓,上身紫杉围在腰间,一身晒成古铜色的皮肤,肌肉健硕,已完全不同于五年前那名少年。
望着面前的竹海,他突然感到有些烦闷,无所事事的烦闷。这些天以来他经历了许多。他现在似乎与世隔绝,但无时无刻不挂念着江湖。背负着盟主重担的他感到无处发泄……
“啊——”步天狼仰天长啸一声,脚下劲气迸发,飞身直上,双脚在一排排翠竹之间踏过,身形翻飞。竹叶飒飒地抖动着,他眼前的景象倒转着,绿叶、竹茎、白云……
伤痛与负担被他抛在脑后,此时他在天地之间飞舞。
步天狼轻轻落在翠竹顶端,竹海微微涌动,他身形极稳,仿佛与竹连成一体,一起在风中摇摆着。
船?他定睛望向远处的海岸。
像梦境一般,一艘极为精致的画舫拉出两条长长的白色涟漪,从淡蓝色的海面游曳过来。水花闪烁着点点金光,渐渐隐没。
步天狼眺望过后向后一个翻腾,双脚在竹海之上踩过,马上降落在林中石屋附近。
“师兄,我们好像有访客。一艘船开过来了。”
两位师兄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何川问道:“什么样的船?”
“很漂亮的,不是很大。”步天狼难以准确形容其模样。
“我们去看看。”不管那艘船上坐着何人,找这师兄弟三人的麻烦无异于找死。
三人不紧不慢地走到空旷的海岸上,只见画舫已经驶近了。那是一艘凤头画舫,木雕极为精致,整体也不失大气。船体似乎有机关加持,行动十分迅捷。
画舫的船头,一名身着碧纱的女子静静伫立,衣带被海风扬起,头戴短簪,一头如缎秀发像流动的海浪一般。她的双手掌着船舵。
步天狼见是女子,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将紫衫重新穿好了。
何川沉吟道:“排场不小,不过好像是所谓的江湖正派。师弟,你可是老大,估计他们是来接你回去的。不过为什么找女人呢,难道他们知道你好色?”
“瞎说,我守身如玉二十几年,师门上下都夸我是个武痴。”
说话之间,船已抛锚。那名绿纱女子的模样这时才被看清。她身材苗条,一把长剑挂在杨柳细腰,给人的感觉不是纤弱,而是锐利。皮肤不算白皙,但眉目如画,一双丹凤眼中英气逼人,脸上也尽是决绝凛然之色,比起那些大家闺秀别有一番风姿。女子朱唇微启,扬声道:
”玄女宫宫主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