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有。”
邱老先生也不逼问,也不恐吓,只将那双眼钉在儒臣身上动也不动地看了许久,儒臣被那尖刀般的目光盯得心中发毛,只将头深深地低下去,也不说话。
过了一会,老先生张口说道:“你这孺子年方十五,便知道说谎欺心,却不知那谎话也是需要用心揣摩,似你这般随口胡诌,如何骗得过人?”
儒臣听到这句话抬起头来争道:“我想了很久,如何”话还没说完,自知失言,用手遮了口呆在那里,逗得邱老先生又是大笑一番。
笑完,老先生看着儒臣道:“我进你厢房之前已与你父亲通过口风,他将你那番话都告知于我,让我也探探你,看所言是否是实。你这两番虽将前后一番话说得相同,然其中有颇多不合理之处,你却未察觉。”
儒臣低着头认错:“学生知错了,但不知父亲与先生如何识得是谎?”
老先生笑道:“四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于人迹罕至之处殴打小儿,此中必有原由,而你后来未说这小儿下落也未说他挨打原由,表明此事要么并非源于小儿被打,要么便是你欺心,将无说做有,此其一你叫一声他便来打你,则这四人必是那好打好杀之人,若果真如此,你又怎么能衣不染血、身不沾尘地回来?此其二你自小便是心思缜密,知道钱财金贵之人,若果真于市集中丢了钱,照你心性如何还有心思游山玩水、作诗吟赋?此其三。有此三点,知你所言非实也。”
儒臣听完老先生的推论,双膝一软跪在地下:“先生高见,是学生粗陋无知,再不敢欺心说谎了。”
邱老先生哈哈大笑:“此三点乃是你父亲与我所见相同之处,我这还有那第四点:你自幼好那行侠仗义、匡君辅国之英雄气概,若非遇了那恩将仇报之事、遭了那被势所压之屈,定不能写出如此文章。”说着,邱老先生用手弹了弹那张纸,笑道:“你服也不服?”
儒臣面红耳赤,对着先生纳头便拜:“学生知错,伏乞先生原谅!”
邱老先生摇摇头,将儒臣扶起来道:“你也不必如此,想我当年也不比你安分多少,正所谓人不轻狂枉少年,好那英雄气概,此乃常事,不足介怀。只是这欺心说谎,可再不能犯了。”
儒臣用力地点点头:“学生再不做此类恶事了。”
“如此,我看你这文章也做不得了,不如今日与你闲聊一晚,如何?”
“先生,这……”
“哈哈哈,我看了你这几笔,勾起少年之事,也无甚心思教书,不如与你谈一谈,看你我可有相同之处,也算助我开解一二了。”
儒臣抬起头看着先生道:“先生如此尊儒重道,也有杵逆之时?”
邱老先生又一次开怀大笑道:“我那年轻时,可比你更甚几分!”
“如此,学生愿听!”
“好,今个儿便说与你听,也让你知道那人生不易、求学多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