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氏脸上怒极,但是刻进骨子里的教养让她做不出破口大骂的事情来。
倒是丫头,早已经在夏氏出现的那一刻脸上便全是放松的表情,一脸淡漠的样子,睫毛轻颤,浅浅的遮住了她眼底微微荡漾开的笑意。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罢,细腻的肌肤缓缓的勾起一丝弧度。
让此时在厅中的众人丝毫没有注意到。
“我竟不知,圣贤书竟是教人如何说鬼话的,不知道秀才的老师是哪位,可知道秀才公这般颠倒黑白吗?”
“不劳夫人挂念老师,晚辈不才,也只读懂也几个字,实在是不懂夫人所谓的颠倒黑白是个什么道理,我夫妇二人可怜丫头一人独居陋室,想要照顾一二又有什么问题呢,倒是夫人身体硬朗,却只字不提回故居的话,莫不成家里是出了什么事儿,不能回了不成?”
赵秀才见夏氏已经扯到了读书以及他的老师,脸立刻冷了下来,一脸冷笑着,对于夏氏的话,更是答非所问不说。
还顺便倒打一耙。
他可不相信夏氏是被自己家里媳妇儿赶出来,才有家不能回,现在大秦律例严谨,对不孝之人更是严惩不怠。
凡是个体面的人家,就不敢做不敬公婆的事情,更别说是把婆婆赶出家门了。
这话当初大家也只是随便听听,毕竟大家都是陌生人,自然不会去深究。
看夏氏为人处世老辣的样子,便知道不简单,该是一个多么厉害的媳妇儿才能将这样的婆婆压的只敢避走他乡呢。
显然大家只是笑笑,其中万千猜测自然大家也不会当着夏氏的面说些什么的。
此时赵秀才直接捅破了那层窗户纸,直白的说出来,并且还直言夏氏怕是犯了事儿,所以才有家不敢回。
也是侧面的在警告夏氏,这是他们石家村的事情,她一个外乡人要是不想被检举,就好好闭嘴。
夏氏经历过如此多事情的人,自然是听懂了赵秀才的话。
她不怒反笑,勾起一边的嘴角,一脸讥讽的斜视着赵秀才,缓慢而优雅的慢慢的坐在了粗糙的凳子上。
明明如此简单的动作,可是被夏氏这么一坐,却显得仪态不凡了起来。
夏氏明明还是穿着粗布青衣,有些花白的发丝被一根粗糙的木棍简单的挽着,身下是一张毫无规则可言的木头拼凑成的凳子。
可就是如此简陋而朴素的模样却让赵秀才和村长感觉到了一丝腿软。
谢氏见夏氏只轻笑着,一脸疑问的瞪大眼睛看看夏氏,又看看似乎受了惊吓的自己的丈夫,赵秀才。
嘴巴蠕动了几下,手指搅动在一起。
这俨然和当初赵秀才教给她的流程有些不符,所以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赵秀才毕竟去过几次上京赶考的人,寒冷的山风一吹,整个人冻的一激灵,脑子啥时清醒了过来。
他看了看夏氏,又看了看一脸懵懂无知,又不知所措的丫头。
心里因为害怕而被压下去的恶念慢慢的又爬了上来,他甚至在想,如此麻烦的话,不如让丫头直接下去陪自己的儿子算了。
“噢?莫非赵秀才知道了什么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