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伯母的不是,”孙氏的眼圈已经红了起来,“昨日你祖母将我和你大伯叫了去,狠狠的训斥了一痛。你祖母并不知晓要和林二郎议亲的事,她老人家得知后又气又急病倒了,此时正在荣园吃药呢。你祖母和大伯父都怨上我了,我也是有苦无处诉啊,我这个主母不易啊,陶儿!”
孙氏说着,抽出帕子捂着脸哭了起来。
“也不怕你笑话,你大伯那个人,你也是知晓的,他……他从没和我一心过。咱家的顺容娘子说了话,要结定这门亲,我自然舍不得拿自己的女儿去结这门亲,更不敢拿庶女来结这门亲事,深恐你祖母说我刻薄庶女,大伯更加不喜我。当家主母做到我这个份上,只是表面风光,其实不知有多窝囊呢。”
孙氏呜呜咽咽的哭着。
陶然不知晓该说些什么,只沉默着听孙氏继续说。
“陶儿,这些话我若是不和你说出来,我自己也会憋屈死。大伯母不盼着你能原谅我,我只求你别笑话我。我有我的不易,我的不易更不敢轻易向你说。”
孙氏擦了擦眼泪,“你瞧瞧我,我来是说正事的。你祖母叫我过来和你说一说。你祖母的意思是,和林二郎这门亲情就此作罢,谁也不许再提了。”
“你祖母深恐此次事后你害怕,她老的意思是,你愿意在府里生活最好不过,毕竟我们是一家子骨肉。你若是不喜欢,我们便着人送你回你从前的家,或是府里的庄子上。这都随你的意,你看如何?”
陶然半晌没说出话来。
白府……真的放弃将她嫁给林二郎了?
看着面前笑意满满的孙氏,陶然不由得想到前几日扯着白启袖子吵的孙氏。
刚刚孙氏说得那般情真意切,难道真是祖母不准备结这门亲了?
“倒也不用急着答复,你现在就是立时回县城,你祖母也舍不得你。”孙氏倒是极尽体贴,“这几日你姐妹们要请几位小姐过来,正好你们一处玩耍,你也会开心些。”
孙氏说完,转身吩咐崔嬷嬷等人几句,也不多会便离开了。
陶然呆呆的望向窗外,白府到底要做什么呢?还是,真因为白老夫人的插手,白启夫妻不好再动她婚姻的念头了?
几日下来,孙氏并没再来墨园。
倒是白老夫人身边的许嬷嬷和白府的其他几位小姐常来墨园。
许嬷嬷来无非是问问陶然短了什么,安慰陶然几句,并告诉陶然府中小姐们要办女红社。
几位小姐来,都是来找陶然说话、做女红的。
白府一共三位小姐,大小姐白泰然和大郎白尚庭都是孙氏所生,白尚庭居长。二小姐和四小姐是姨娘所出。
白尚庭十六岁,成亲半年,娶的是东京柳家之女。每次她们来,都是由柳氏带着几位小姐来寻陶然的。
柳氏笑起来极为腼腆,带着几位小姑围坐在墨园,对着陶然笑笑,“三妹,原来你刚时,回来母亲说你要好好歇着,学学规矩,我们也不便来打扰你,三妹别见怪。”
陶然只是微笑。
她刚回来时,没人来找过她。现在却忽然纷纷而至,难免让人想到是众人得了孙氏的话,才敢来墨园。
十三岁的四小姐白景然听了柳氏所说便一笑,把针往花绷子上一扎,只盯着柳氏的脸,“大嫂说这话难道是怪母亲了?”
婆母是天,柳氏是新妇,哪敢怪到婆婆头上。
柳氏急忙摇头,“不不,我哪敢怪母亲……”
四小姐也不等柳氏把话说完,就打断了她的话,“那大嫂就是没带好我们几个,冷落了三姐了?”
柳氏脸涨得通红,不知道该怎样答对四小姐了。
四小姐笑得更欢,用手臂去碰身边的二小姐,得了胜一样,“二姐姐快看,大嫂被我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