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犯了什么罪进来的?”
昏昏欲睡间,一个略显青涩的嗓音闪进脑海,将我已然开始混沌的思维劈了开来。
我猛地睁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视线开始聚焦。
透过眼前黑黑的铁栅栏,对面如鸽笼般整齐排列的牢房映入眼帘。形形色色的男人们,或者手舞足蹈地向室友表述着自己的观点,或者呆滞地站在洗手台前注视着镜中的倒影,或者懒懒的趴在床上望着远方的某处。
我抬起头,看向钢筋横亘的天花板,那里挂着数盏大如满月的射灯,散发出略微灼目的光芒。过道里,狱警们正百无聊赖的巡着逻。楼下,一组新入狱的犯人列成一队,由狱警押送着走向牢房区。
是了,这里是监狱。
“喂!”
那个声音提高了音调。我转过头望向右侧,勉强能看到一只手臂正在隔壁的栅栏间晃动,试图引起我的注意。
“鸭仔,别惹他!”对面传来一个粗旷的声音,一个长相凶恶的男人趴在栅栏前冲我的隔壁吼道,“你没看见他是单独关押的吗?”他的头发有些自然卷,穿着白色的汗衫。
“说说嘛,你到底干了什么?”隔壁的青涩声音仍不死心地追问,他拼命将头颅抵在栅栏上,露出部分黄色头发和一只明亮的眼睛。
我…我好像…。
我甩了甩脑袋,看向左侧。那里安放着双层铁床,下层床铺被弄得乱七八糟,枕头掉到了地上,上层则空荡荡的。环顾四周,这个狭窄的空间一目了然。
很明显,这个房间只有我一个人。
我鼓起勇气,朝着右边隔壁的黄发青年道——
“我杀了一个人,所以被关进来了。”
“切——”没有预料中的沉默,黄发青年似乎不以为然,“还以为是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呢!这里杀人的也不少,怎么唯独你是单独关押的?”
我一愣,只有我是单独关押的?
这个信息顿时令我有些疑惑,我立刻又看向对面。双层牢房,视线可及的范围,确实每个房间里都有两个人。我又拼命将脸颊挤到冰凉的栅栏上,想往左往下看。
“别费劲了,一会儿放风你就知道,”黄发青年笑着道,“普通牢房区,都是两人一间,只有你例外。”
我吐出一口气,有些无力地坐倒在地。对面的卷发男又吼道:“人家可能是富二代,鸭仔!手眼通天,区区一个床位还买不起?”他说这话的时候周围响起稀稀拉拉的鼓掌声,有些人讪笑着,有些人则发出嘘声。
“你家真的特有钱有势?”黄发青年问道,“是不是你杀人也能摆平?”
我没有回答他。我承认我来自所谓的上层,我的家族拥有着非一般的财富和人脉。但是,如果真的什么都能摆平,我又何必坐牢?
“你为什么要杀人?”看来黄发青年打算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实在不想理他。但我确信,如果他没得到满意的答案,一定会这么一直追索下去的。
无奈之下,我只得老实答道:“酒后开车,撞死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