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整夜的劳累奔忙,捕快和衙役们终于完成了对薛府及其后花园花溆的搜查。结果,没有发现任何人类在此长久生存的痕迹,没有近期的生活废物,也没有新鲜的粪便,整个花溆真的只是一个荒园而已。
或许,那神秘的绯衣女子真的是厉鬼。
对于捕快王琦来说,诡异的还不止这些,他的手下仔细检查了花溆中每一口井,根本没有发现除了薛应堂以外的其他尸体。
曾经的平湖县第一美人薛妙人,大家都在为她的红颜薄命叹息不已,却不知她和所有人开了个玩笑。难道真如传言所说,美人殒命,香消云散,躯体已经化于尘世了?
…
王琦来向尹千山汇报搜索情况的时候,他刚看完当年薛府的卷宗。
尹千山喝着姜茶,脸颊微微有些发红,还时不时咳嗽两声。终究是着凉了,十月的井水可不是一般的寒冷,虽说他自小底子不差,也略习得些护身武艺,这回也确实托大了。
他听完王琦的汇报,沉吟片刻,缓缓道:“卷宗我细细看过了,当年的这个案子,王捕头觉得没问题吗?”
虽然只是轻描淡写的一问,王琦却立刻感觉到周围的气场变了。他有些僵硬地冲尹千山笑笑,不自然的搓了搓手。
尹千山却自顾自地开始述说起来:“根据记载,去年三月初七,薛夫人生日当晚,薛应堂暴病而亡。三天后,薛应堂出殡,薛夫人遣散一众奴仆丫鬟后,最终投井而死。薛老太爷和薛老夫人是晚年得女,彼时早已去世,而薛夫人也素无所出,薛府从此破败。当时的县令林大人便命人封锁了薛府。我说的没错吧,王捕头?”
王琦忙点头:“回大人,确实如此。”
尹千山翻出另外一个卷宗,继续道:“薛应堂死后第二天,有县民龚某来报案,说自家女儿龚氏被毒杀于宅院中,而控诉的凶手…”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便是薛应堂。”
王琦擦了擦汗,看上去无所适从。
“但奇怪的是,龚某隔天却撤诉了。”尹千山继续道,“丧女之痛也不过持续了一个晚上而已,第二日他便将女儿草草掩埋了事。林大人既没有派人验尸,也没有去薛府问话,竟就这样结了案。”
“尹大人,”王琦小声道:“其实案子大家都能看出来是怎么回事。薛老爷定是背着薛夫人在外与这龚家之女暗合,那龚家素来家资不丰,如何住得起那么大的宅院?定是薛老爷背后支持啊!本来是相安无事,谁知这龚氏不甘只做个没名分的小妾,便威胁薛应堂要去薛府闹。大人您想,薛应堂不过是个入赘的女婿,素来都对薛夫人敬畏有加,他如何允许这龚氏胡闹…”
“于是,薛应堂便一不做二不休,毒死了龚氏以绝后患。是吗?”尹千山接着他的话说道。
王琦道:“正是如此,大人。”他脸上又现出鄙夷的神情,“这龚某来报案,不过是为了得一笔钱财罢了,毕竟薛老爷当时已死,杀女之仇也算报了,他自然要撤诉的。”
“所以你觉得,龚氏的案子,林大人结的没问题对么?”尹千山问道。
王琦一愣,有些犹豫地点了点头。
尹千山笑了:“或许是这样吧。可是如今,薛应堂的尸体摆在那儿呢,不是病死的,是被毒死的。而且,根据仵作的判断,他的死亡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月。”
王琦一拍脑袋:“我知道了大人!瞧我这笨脑袋。”他兴奋道:“我就说,薛老爷也死得太巧了,前脚杀人后脚就病死了。虽说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吧,那也没这么神!薛老爷根本就是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