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韩如雪便被灌了一满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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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府后宅院——
一双黑靴停在宅门旁侧——
顶着烈日,那股灼热烧得他心里发慌。
正从后山回来的老妇见之,连连上前,神色有些不妙。
:“韩如风,你还有脸到这来!”
:“珍姨娘……”
:“别叫我!”
老妇端着枇杷蓝就要进去,不再看他。
墨衣男人赶紧只手握住老妇手臂,吞吐道:“她……她……”
:“你还有脸提她?!”
老妇说罢将枇杷蓝子狠狠扔在地上,枇杷瞬间滚了一满地。
两只苍手抓着他的胳膊一阵摇晃,哭喊起来:“我辛辛苦苦带大的孩子啊!就是给你这般折磨的吗——韩如风,你简直禽兽啊!妄她对你的一片心意啊!韩如风你这个禽兽啊!”
男人伫立着躯干,仍老妇在自己身上又推又捶着。眉梢紧皱,痴痴地望着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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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他的一片心意——
:“珍姨娘……”
:“我说了不要叫我!别叫我!”
:“我只想知道,小荣……是不是我父亲外面的私生。”
没想男人口里的‘子’字还未道出,‘啪——!’被老妇狠狠抽了一脸。
他侧着头,许些久没有回神……
之前……她……也是被自己狠狠地扇了耳光……猝不及防地……
:“你这禽兽,跟我进来!”
领口被她一拧,便拖进了宅院。
老妇只手将他甩进一空落落的厢房,随即转身翻起了屋里唯一的一件木柜。
下一秒,一叠破旧不堪、巴掌大的宣纸落在他的眼下。
:“你给我打开睁大眼睛看清楚,这封紧急信,是你娘临终半个月前悄悄留给我的!她……她叫我当心你父亲那小房夫人洪氏……”
老妇随之哽咽起来:“我们都被她害惨了啊……我失去了孩子,你娘丢了命啊!”
:“什么??!”
墨衣男人原地一怔,连退数步,瞳孔即地放大。
:“那洪氏,是你爹从青楼赎回来的……你爹考虑到她的出处……后来的日子越发不待见她,那个女人嫉妒成性痴颠成魔……悄无声息地往我食里下了堕胎药不说,还收买了你娘身边的一个贴身丫鬟……一日,一日的往你娘饭食里下着慢性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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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那洪氏与他一次次地促膝长谈……
‘你娘,现在的这一身病疾全因你爹那外面带回的这个孩婴所起……’
‘你爹外面有人不是一天两天……可怜你娘,教谁看了那私生子能好过活。’
‘如风,你现在还小,长大就会明了,断不能做你父亲那样的男人。’
‘如风,不哭了,逝者已去,你要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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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双眸含雾瞪着,呼吸阵阵颤抖——
所以,洪氏给他的母亲下毒被母亲察觉了,怕他知道了,为了掩盖自己罪刑,将他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小荣身上……
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恨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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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娘,病入膏肓了才发现自己身边那丫鬟的异常行为……只奈何,起不动、行不动还语痴……”
老妇再度哽咽起来,许些久,继续缓声道着:“有一天,我正好去看望她……她执意要去那厢房窗处……我们从那窗处见到洪氏在院儿里正在与你笑脸盈盈地道着什么……第二天,你娘,在我手心写道……”
老妇之手擦了擦眼泪,继续缓声道:“写道她发现你抱着那襁褓婴儿进她屋时、神色里带着对那孩子的敌意……我们便明了那女人的套路……那女人为了掩盖自己罪孽,旁敲侧击的推在了那无辜的孩子身上……你娘,怕你伤及无辜、怕你恨错了人,就唤我把那婴儿整日带在她的身边、和我一起养着……我们三个……整日相互取暖……怕极了洪氏会伤害你和那婴儿……直到你娘去世,怀里亦抱着那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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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儿……这个孩子……’
‘为娘……不甘心……’
‘风儿……莫要……怪你父亲照顾好……如雪……照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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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
她,是不甘心被那洪氏毒害啊……
她竟是想叫他照顾好……如雪,照顾好……小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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