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是哪里人?”北照世问道,手中小心地将酒坛子盖上,动作轻缓而优雅。
经历过两次生死,现在的北照世的心境早不是曾经年少时候的北照世能够比拟,世上鲜有什么值得让他焦躁的事情了。
屋子尚且弥漫酒香,被窗外的飞雪吹得几分清寒,仿佛格外的有味道,江丹橘眨了眨眼睛,望着身旁的北照世问道:“照世怎么忽然关心起姐姐的事情了?”
门外风雪似乎大了,吹动窗户喀嚓作响,北照世将酒坛子放回了门后边儿的空地,嘴上回道:
“姐姐前一句还责怪照世怎么不关心姐姐,现在照世关心起来姐姐,姐姐又觉得奇怪,怪不得人常言:女人心,海底针。”
北照世这话逗乐了江丹橘,她伸手轻轻揪着北照世的耳朵,嗔道:“你说你一个小屁孩儿,一天哪里学的这些话?”
“疼疼疼,姐姐松手,耳朵没了,要破相,破相照世以后就娶不着漂亮老婆了!”
“噗哈哈哈!”看着北照世这不过十岁的年纪,却已经开始担心自己日后长大讨不着好看老婆,江丹橘没忍住捂着嘴笑起来,身子抽搐不停。
笑完后江丹橘对着北照世说道:“小小年纪不害臊,脑子里天天想些什么事情?”
北照世摊手。
“姐姐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呢。”
江丹橘闻言回道:“姐姐我原是余国西部的山阳县人,家里在山阳开了一家医馆,后来入山采药遇见了大虫,是外出游历的老师救了我一命,而后老师见我对药理有着独到的认知,觉得我很适合学医,便询问了我的意见,最后将我带回了曳剑山。”
世上的奇遇并不少,这种故事不在于老套,而是当一个人真正遇见的时候,无论前人说书之中发生过多少次,最后都会觉得惊讶。
看!这事儿竟然发生在了我的身上!
于是江丹橘这位心地的善良的少女活了下来,猛虎死于章修来的剑下。
得是多大的幸运,才能让江丹橘在万千可能之中,在正确的时间撞上了正确的人。
所以,无论是谁,一生之中的际遇本就充满着传奇色彩。
北照世清楚地认知到了这一点,胸腹口有些舒坦,好人有好报这本就是一件让人觉得欣喜的事情。
“姐姐这事儿得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吧。”
“也不算许多年前,那年十一,今年姐姐十五。”
……
一封急报,在飞雪之中被一匹带血的马送回了曳剑山。
这马奔波了数百里,一回山看见了人,便立刻倒地暴毙,那名看见马儿的门外弟子的确吓了一跳,这诡异的场景配合上清晨蒙蒙亮的阴暗,让人心头瘆得慌。
消息传回了曳剑山门内,大约不到半个时辰,便有数道矫健的身影潇洒踏雪而来,他们看着山门口已经被冻僵的马儿,面色里透露出一丝说不出的凝重。
其中一位老者躬身在地上拾起了一封带血的信,这天飞雪漫漫,好在没有被雪埋住,否则还得花费不少精力去雪里面找,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
“血马封喉,这是星海山的人急了。”老者淡淡一笑,打开信封,上面的内容他基本便能够猜到。
七百年前,曳青云手持绝世好剑纵横天下,破开武学极尽三十三重天,登临自在之境,而后销声匿迹。
他的出现是一个迷,消失亦是一个迷。
曳青云离开得十分突兀,也没有给门中任何一个人交待,然而留下的书信与绝世好剑却表明了这是曳青云自己的决定,而非某种不可抗的外力。
同一时间消失的,还有天下最出名的铸剑师,绝世好剑的锻造者:欧冶。
这人的名气在余国并不逊色于曳青云,手上出过十八把名剑,七百年来遗失了十二把,还剩下六把。
即便是他死后的七百年,依然没有任何一个铸剑师能够达到欧冶当年的铸剑境界。
“所有人都知道,绝世好剑是欧冶借给青云祖师的,这柄剑锻造极为奇特,除了曳青云,全天下无人能用,这个‘借’字,其实和‘送’没有区别。”
“星海山的人似乎发现了,绝世好剑上面记载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它们想要收回这把剑,重新冶炼,趁机研究一下剑上究竟有些什么秘密。”
老人语气里充满了莫名,其实按照规矩来讲,他们面对星海山,站不住理。
星海山的人说得很明显了:这剑是欧冶送给曳青云的,现在曳青云死了,所以这剑应该物归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