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不大,一张很长的木制桌子上摆满了白色的卡片,上面用黑色的马克笔写着英文的题目。
白露弯着身子,一个个看过去,发现题目的范围涉及很广。有关于环境的,有关于经济的,有关于人文的,也有关于心理的。
有些题目涉及很广泛,这些会好回答一些,因为不需要回答的太细致,只要宽泛的讲一讲就好,但是这种的,不容易出彩。
白露记得临走之前,胡老师特意嘱咐过自己,最好选一个自己能够把握的小命题,然后细致得剖析自己的想法。想法不一定要求准确,但是一定要表现出自己的思想。
白露看了一圈,有些纠结。
经济类的白父没少给自己耳濡目染,而且这类的小命题里有几个例子白露听白父提过,关于白父的一些想法她也能依稀回忆出两成左右。
经济类大学教授的观点,只需要几点,就能够让整个稿子的思想升华很多,照理说,白露选择这个会是比较稳妥的选择。
但是另一个……
白露的目光落在那张卡片上,不由咬着嘴唇,心里有些摇摆不定。
“笃笃。”
门外的老师敲门,探进头来问白露:“同学,选好了吗?时间不多了,后面还有那么多人没有选呢。”
“不好意思,我马上就选好。”
白露歉意的看过去,然后心里飞快的闪过各种念头,最终所有的想法都定格在记忆中那一张张脸上,他们曾被自己强迫埋在心底最深处,现在又松动开来,一点点占据回忆。
白露突然感觉没什么可纠结的了,因为她的心里,迫切的渴望着那份答案。
她抓起那张卡片,走出房间,脸上是少有的轻松笑容:“老师我选好了。”
“嗯。”老师抬抬眼皮,招呼下个同学进去,然后对白露吩咐,“选好的就去隔壁屋里构思构思,可以想十分钟,然后限时四十分钟把它写出来。”
白露点头,找到隔壁的房间走进去。里面一个监考老师坐在前面,听见开门声招呼着她坐下,然后给她按开了计时器。
白露仔细的把题干看了几遍,觉得心中汹涌着一股热血,这是一种她从未有过的压抑,好像所有的思绪突然被放了闸,一股脑的叫嚣着要出来。
它们像蛰伏已久的猛兽,迫不及待的想要挣脱囚笼,施展出它们埋藏的手脚,这让白露本该平静思索的心情都起了波澜。
白露见强压了几次压不住,干脆不再压抑,直接向老师说明,然后开始计时编写。
她写得十分投入,完全沉浸在内心的那种环境,周围发生的一切都再也入不了白露的耳,更进不了她的心灵。
握着笔杆的手用力,让每个英文字符都游走在纸张之中,伴着一股穿透的力量,仿佛要把每一次的情感都镌刻其中,让每位读者能够深入它的精神领地。
好让他们看看,她那嘶吼的,呐喊着的影子。
白露写得出奇顺利,她甚至都没有过多注意文藻的华丽程度,连带着她新学的几种高级句式也忘了用上。尽管有这么多的不足,但是白露却感觉前所未有的满足,这一瞬间,那些都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见还有一些时间,白露检查完单词的拼写问题,本来还想着要不要改一改。但是这些都是她一气呵成的文字,不论再改哪句话都不会在感情上这么连贯。
思来想去,白露一个字都没有改。她长舒了一口气,就像瘀血被揉开了一样,虽然疼得肝颤儿,但是好像七筋六脉都被打通一般,舒畅的想要全身蜷缩起来。
白露干脆交了卷,从考场走出来。一踏出考场的门,白露又恢复了之前白露应有的样子,只是,可能连白露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她心里有哪里似乎不太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