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废话听的太多,我都已经麻木了,我静静地跪在寒凉的石板地上,伴随着周围那些斥责、哭泣、咒骂的声音,凝视着地板,神思恍惚的想着阿远哥哥现在会在哪里,过得怎么样了。
直到母亲的声音惊醒了我:“多谢您的宽恕。”
主座上陈家老祖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们,没有说话。
后来我们被赶出了陈家,我也从陈家的族谱上除了名。
我本以为事情就此结束了,却没想到第二天就遭到了一群不知名黑衣人的追杀。
母亲冷笑着对我说道:“这种家丑的事情他们怎么可能会容许别人传出去,没有当时就地格杀,完全是因为那天审判的的时候有政敌在场,不愿落人把柄而已。”
接下来的三天在我浑浑噩噩中度过了,要简单的说,不过就是一直都要伪装易容,酒店住不了,每天在荒郊野地打地铺,依然不敢睡觉,一旦发现有人过来都要心惊胆战的赶紧跑。
在这期间,我第一次知道母亲的实力竟然只差一脚就进入了玄层,大概派人来刺杀的陈家也没有想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母亲会有这么高的实力吧。
如此昼夜走着赶路,绕了一大圈的我们居然真的赶到了星际港,然后好不容易在黄牛手中买到了偷渡票。
而也在星际港,我们遇到了最后的、也是最凶猛和肆无忌惮的一波刺杀。
就在我们好不容易伤痕累累的登上了星际飞船,等待舱门关闭的最后一秒,母亲突然将我拉到了怀里,转身背对舱门完全护住了我。
下一个瞬间,一枚高速旋转的子弹就准确的打入了她的心脏,然后舱门终于关闭了。
我颤抖的扶住母亲的身体,眼泪第一次决堤。
而母亲只是温柔的摸了摸我的头,说出了她人生最后的话:“希子,我让你来陈家,是因为我希望你能够成为人上人。但是当我第二次看见地牢里伤痕累累的你,我突然发现你眼睛里失去了希望。我后悔了……如果再来一次,我宁愿你永远只做一个简单快乐的人……所以,我死后,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母亲用额头抵住我的额头,近乎虔诚的一字一句说道:“愿你所愿之事能够得偿所愿。”
说完,母亲便彻底失去了声息。
后来的后来,我乘着星际飞船来到了一个二级星球,变卖了身上所有的东西,火化了母亲,然后将骨灰盒葬在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
接下来的八年,我进入了地下拳击场,从最底层最弱小的擂台开始打起,靠着观众的赌注分成维持生活,每一天每一天都在生死边缘徘徊,幸而一直都没有真的死去。
我的实力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增长,在我成功突破玄层的那一天,之前做的体检报告单也出来了,我得了绝症。
这个时代的绝症并没有比以前少,因为科技虽然更加发达了,但是人类自己新发明的各种化工毒品,再加上宇宙里不明的射线,让绝症的种类井喷式的增长,而解决的速度远远比不上发现的速度。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以什么形式染上的这个病,但是我知道给我留下的剩余时间还有最后的两年。
而在这八年的时间里,明明之前遭逢的巨变仍然压在心底的我,紧接着又见识过了无数肮脏的事物,却又没有一个能够相信的人在身边陪伴纾解,再加上长时间承受拳场的高压气氛,最后导致我的心态也一点点开始变得扭曲,人们通常应该称之为病娇吧。
至于我一开始对于阿远哥哥的愧疚与思念,不禁没有淡化,反而慢慢演变成了疯狂的想念和绝对的独占欲。
并且,从知道了自己患上了绝症那一刻开始,这种情绪开始爆发般的增长,满满的占据了心间,几乎要溢了出来。
我好想你啊。
我好想独占你啊。
只要想到你身边有别的人陪伴,我就会有想要杀人的欲望。
我真的好孤独,你来陪着我,我们永远都不要再分开了,好不好?
我知道我已经不正常了,但是没关系,我会让他陪着我的,我们一起,就什么都不怕了。
经过打探,我现在的实力虽然远远无法在流失之域横行,但是在垃圾区混一混还是可以的。
于是我终于决定启程去找阿远哥哥。
找到他。
独占他。
告诉他,我爱他。
如果他不愿再见我,那就用尽所有的手段逼他不得不见我。
然后,问问他,是否愿意和我共赴这一趟黄泉之路,饮下那一碗孟婆之汤。
从此莫问前程,无问西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