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等会所要面临的肆虐比起来,此时此刻这彻骨的寒风都可以称之为温柔了。
若是可以选择,她宁愿成为小区里一株不起眼的小草。
虽然得不到世人的青睐,虽然也要饱受狂风暴雨的肆虐,但是它们有时候也是可以自由沐浴晨光的。
这三年来,她看似自由,实则不过就是一个取保候审的重大嫌疑犯,根本已经失去了人身自由。
他一个电话,无论她身在何方何地,也不管是在任何时候,她必须随叫随到。
虽然他时常半夜三更骚扰她,不过白天还从来没有召唤她,否则的话,她得经常请假。
请假一次两次可以,但是请多了,肯定会被老板开除的。
这样想想,他还算是有那么一点点人性化的。
即使步履迈得再慢,可通往地狱的路很快便走到了尽头。
唉
楚婳下意识又无奈地叹口气,放在羽绒服口袋里的冰凉双手紧了紧,强迫零乱的大脑尽快恢复平静。
走出电梯,站在雕刻着精美浮雕的金色公寓大门前,楚婳捏着门卡的右手跃跃欲试了三次后才鼓起勇气刷开了门。
咔嚓
门裂开一条细小的缝隙,里面阴冷可恐的空气犹如奔涌的潮水一般,迅速袭卷而来,楚婳的肩膀下意识颤了颤。
做了两个深呼吸,楚婳才咬着内唇角推开门走了进去。
换好鞋子,她像个没有生命力的机器人似的,一步一步朝二楼的主卧室走去。
咚咚
站在主卧室门口,明知道敲门不过就是多此一举,可每一次楚婳还是要事先敲门。
而每一次她都做着一个可笑至极的美梦,他能突然改变主意,冰冷无情地丢过来一句话。
滚!
可,现实很残酷。
“进来!”
隔着门板,男人幽凉低磁的嗓音穿透进耳膜。
咬了咬唇角,楚婳轻轻推开门,下一瞬,鼻息间便萦绕着浓浓的烟草味儿。
她下意识皱紧了眉,控制不住地低低咳嗽起来。
缓了一口气,楚婳强忍着不适,像个赴死的勇士一般拿出壮士扼腕的勇气走进去。
其实,她的行动速度不能用走来定义,用蠕动更合适些。
每往里面挪近一步,空气里的泠冽和烟草味就浓一些。
虽然已经强迫自己的鼻子适应烟草味儿,但是她却无法按捺住紧张的心脏。
即使一遍又一遍的告诫自已不要害怕,也没什么好怕的,可是潜意识中还是控制不住的恐怕。
闪过那面墙壁,楚婳下意识中抬起头,下一瞬,寂静得生无可恋的眸光就和倚躺在床上的男人那清冽如寒潭的眸光堪堪对视上了。
只是眨眨眼皮的功夫,楚婳便落荒而逃地垂下了头。
他的眼神,虽然不至于阴鸷得犹如饿狼,但是也差不多少!
这些年,她根本不敢和他的眼神对视超过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