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陌生,可冬栀那天的反常更加让情窦初开的尔北浮想联翩,尔北心里一遍遍问着,冬栀你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离开的那天,在梓羽一家的目送下,尔北放下挥动告别的手进了火车站。
正宗的绿皮车,车上人不多,却也没想象中的少。尔北选的靠窗位,对面是年轻的两口子带着个刚会走路的娃娃。
每当车进站停靠,许多摊贩推着车朝车窗大声叫卖着“花生瓜子方便面!”,尔北探出头花了五块买了桶方便面,暗中抱怨车站的面总比超市的贵些。
到达s市的时候已经是36小时后的下午五点,尔北坐在爷爷的电瓶车上,看着马路上因下班高峰期拥堵的车辆庆幸还好自家买不起车,不然也得跟着堵……
回到四楼的出租屋,一间不大的房间摆着两张床就没剩多少空间。
饭好后,要等奶奶下班一起吃,爷爷就拿了些零食给尔北让她先垫垫肚子。
晚上八点,饭桌上尔北看着奶奶冻得粗糙开裂的手,心疼地问
“现在还在彩印厂?”
奶奶给尔北夹了块鸡肉知道孙女关心自己,回答着
“没有了,人事说我年龄大了,现在在一家窗帘厂打扫卫生,老板和办公室的人都很好,对我很客气。”
听到老板人好尔北放心了些,可打扫卫生又能有多好的待遇?吃完饭尔北下楼去超市买了两个充电的热水袋,晚上睡觉前给爷爷奶奶的床上各放了一个。
尔北听着爷爷讲着卖菜摆摊的趣事叫嚷着明天也要跟着一起去卖菜,在知道凌晨四点就得起床去批发市场进菜后打了退堂鼓。
除夕,尔北在厨房给奶奶打下手洗菜,为准备一顿年夜饭从吃完午饭就开始准备。
吃晚饭时,段国庆带着老婆和八岁的女儿一起来了,手里提着礼品。尔北站在桌前看着眼前的三个人,生涩地打着招呼
“爸……阿姨你好。”
几年没见,段国庆惊讶着女儿从当初的又瘦又小长到一米六多,活脱脱成了大人模样。他走过来,自认为熟络地搂着尔北笑着说
“时间过得真快,小北都长这么高了!来,尔南快叫姐姐!”
段尔南望着尔北,躲在妈妈身后,并没有开口。
继母解围道:
“尔南太久没见姐姐了,认生!尔北,现在真的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尔北对对方的称赞礼貌回应
“尔南也很漂亮。”
段尔南穿的粉色狐狸毛的大衣和红色短靴,像个富家小姐确实很漂亮。
看到眼前这个谈笑风生的女人,复杂地让她看不清。
尔北还记得这个女人因为六年级的自己没关心她而跑到父亲面前告状要离家出走逼着尔北道歉,在看到丈夫对大女儿好而大吵大闹的样子在此刻烟消云散,她总能在最关键的场合做最通情达理的人。
在亲戚面前她扮演的是无奈纯情被骗当继母的受害者,在尔北面前她时而发作抱怨家里太穷嫁过来受委屈。
不愿想起的记忆总会在见到参与其中的主人公涌出来。饭后父亲趁继母离开时,偷偷递给尔北两百块钱,嘱咐着
“小北,新年快乐。”
望着他下楼的背影,尔北眼睛有些湿润。她从来猜不透,父亲对自己的心意,既然在乎又何必藏着掖着?或许,比起尔北他有更需要维护的人和家。
除夕的晚上,很冷。黑暗中,尔北藏在被子里,头下的枕头早已打湿,看到父亲偷偷塞钱给自己的神情和打扮贵气靓丽的继母心情复杂。身边一把年纪依旧在卖菜做保洁的爷爷奶奶让尔北更加不甘心,脑子里回荡起梓羽的那句话“尔北你要争口气!”
对呀!段尔北,擦掉你在无数夜晚被窝里流的懦弱泪水吧!一定一定要争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