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的前一天早上,宁旭想了又想,还是不忿地说道:“我堂堂七尺男儿,你要我穿这种衣服。”
南小红道:“什么叫这种衣服。你不是要代替村子里的少男去献给季秀兰吗?不穿这个穿什么,再说了,我不是也穿了。”宁旭对着气势十足的南小红,他顿时怂了,只是说道:“那可不可以明天再穿。”
南小红轻轻搔了下头,然后仍旧摇头道:“不可以,你得趁现在培养气质。”宁旭也生气了,他道:“凭什么,你别得寸进尺。”南小红站在了铺盖上,看上去像高了两尺。她大声说道:“谁让你长得这么妖孽,比那女人还漂亮。这附近全是乡村,怎么会有你这种天人一样的人物。所以得先让这衣服给你培养一下穷人的气质。”
宁旭先是愤怒,然后又开心地问道:“你说我长得俊俏,这可是你说的。”
南小红大方地点头应了,宁旭顿时觉得心里的喜悦就像锅上的蒸汽,压也压不住。他兴奋地摇着南小红,想要把自己的喜悦也传递给她。谁知道那铺盖不稳,南小红差点摔下来。宁旭急忙去接她,两个人的眼睛顿时无比接近。对方波光潋滟到快要流出水的眼睛里,都有一个面色潮红的少年。他们似乎可以听到对方的心跳,“扑通扑通”
南小红飞起一脚,踹开了宁旭。还没等宁旭发飙,她就已经逃了出去。走到外面好久,她似乎还能感到自己的脸是滚烫的。
那天晚上,南小红借口说,害怕宁旭会逃跑,所以又一次把他和自己绑在一起,只好两人住在了同一个房间里。晚上宁旭想要小小收拾一下南小红,
“不过,等等。好像的确缺了点什么。”南宫虹歌给宁旭化了个妆,于是宁旭就成了下面这个样子。
可能是好吃好睡的原因,宁旭之前时不时心痛的旧疾没有了。整个人神清气爽地到了饭堂。一路上大家都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他经过的地方大家都会主动让出一条路来。宁旭起先没有在意,毕竟像他这样的美男子,实在哪里都很受欢迎的。
直到,他吃完饭,准备给自己弄杯茶喝的时候,却无意中在厨房的旁的水缸里,看到了自己的脸。
额头上面用花汁画了一只猪,鼻子和嘴唇则被画了一整个太阳,暖暖地放射着光芒,光芒指着两面的脸颊。左边的脸写着一行小字。“这只猪特别笨,饿了还不知道要开口要吃的。”右边脸写着:“大家可怜可怜这只猪,给他满满的饭吧。”
宁旭对天长啸:“小魔女,你这个,这个,这个??????。”
传说中恐怖至极的不群山其实秀丽得很,就如同眼前这位占山为王的季秀兰。
“皎皎出天池,芙蕖戏绿波。”“秋水为神,楚玉作骨。动如流星逐月,静如娴花照水”。世上所有美好的诗词,似乎都为了验证眼前这位女子而存在。原来传说中的杀人魔头季秀兰竟然是个如此貌美的妇人。如果不是她微笑时,眼角偶尔露出的小小皱纹。还有遍地面色红润,阳光下泛着奇特光泽,如活人一样的美男标本。宁旭一定会以为,这只是比他大几岁,和善又貌美的姐姐。
人啊,容易被外表欺骗,被感情操控。从而做出一些愚蠢的事情。比如说现在,明明宁旭的理智告诉他一万次,要对这个女魔头提起戒心。可是,当季秀兰用温软如玉的左手轻抬起自己的下巴,右手的衣袖如轻柔雪花,慢慢飞在自己脸上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见到了那个曾让自己爱入骨髓,也痛入骨髓的女子。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幻觉,宁旭总觉得眼前这季秀兰似乎与韦如音有三分相似。不然怎么会连神韵都是这样惊人的神似。心念一动,他深深埋藏在心里最深处的记忆就此复苏。
他仿佛回到了那一天,他就这样站在韦如音家门口,整整三个时辰,看似没有血肉的木偶人那样毫不动弹。可他脸上的笑容却像孩子一样纯真。时不时地盯着看门内的那丛牡丹花,比起牡丹,更加艳丽无双的大宋第一美人,韦如音,她的面貌就这样从内心影印出来,清晰无比地显示在了他的面前。
可当他眼睛的余光,移转到母亲留给自己的那枚同心结上时。一阵阵愧疚犹如潮水一样涌上了他的心头,直到他难以呼吸。可是宁旭的心是最坚固的樵石,即便是再厉害的海水,也只能用武力暂时驯服他。而他心里藏着的东西,却是海水怎样也无法夺取的。
宁旭的母亲殷贵妃,原本是宋皇登基前的原配。可是,他的父皇为了取得镇国大将军张相的支持,竟然停妻再娶。硬是立了张相之女为后,让母亲只当了贵妃。可笑外面的人还到处传唱父皇的情深义重,竟然没有抛弃自己贫贱时娶的发妻。还有很多人羡慕母亲和张后的姐妹情深,感叹自己的内宅为何不能像天家这样妻妾和睦。
我呸,什么情深义重。真正的爱是独一无二,不可被分割的。如果真的爱母亲的话,他不但不应该夺走母亲的皇后之位,就连之前登基前娶的那么多姬妾都不该有。没有任何女人希望自己的丈夫在外面勾三搭四,可是这却是大宋赋予男子的特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