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宁旭如恶狼一样狠狠地盯了那小魔女一眼。她则毫不害怕地回赠了自己一下,目光里竟是挑衅不屈。宁旭满心里想着,你给我等着,等再过一会儿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一定要先狠狠折磨你,要比猫对待老鼠更狠。等最后关头再要你的命。谁让你骗我,那样伤害我之后,又狠狠践踏了我的自尊心。想到痛快的时候,他不由得露出了冷酷的笑容。
然而这时候一件可恶的事发生了,他的肚子不听他脑子的话,开始咕咕叫了。落在对面那小魔女耳朵里,她哈哈大笑了起来。宁旭心里更恨,已经跪了这么久,可她的膝盖却好像都不会痛,丝毫没有为这样的境况感到气馁。他再也按耐不住。按了下袖中硬硬的东西,他下意识地观察了下对面小魔女的情况。然而宁旭见到的是初春时盛放的迎春花。
它开在春天刚刚来到,漫山遍野都被冰雪覆盖的时候。一点倔强生气的迎春花,硬是驱走了四九隆冬的寒气,让人一看就能想象到春天完全来临时,百花怒放的场景。宁旭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见到这样的小魔女,他的手不自觉地就收了回去,假装自己忍不住要揉膝盖,眼睛的余光却始终打量着那个该死的小魔女。
她竟然开始变魔法,从鼓鼓的怀里掏出了各式各样的小点心,在那里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食物的香味混杂着那小魔女自己的香味向宁旭传来,他虽然极力克制,可是心里却不受控制地乱想了起来。
这是危险的预兆,宁旭用力咬破了自己的嘴唇,手上也传来了腥红的气味,这才勉强压制住自己的心猿意马。没错,这个死丫头应该要好好折磨她,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宁旭想起了以前对敌人的那些毒辣手段,还有敌人们求饶的精彩的时分,他忍不住得意地看了眼对面的小魔女。她早已呼吸平静,双目像个河蚌那样闭得死紧。
她竟然睡着了。宁旭又一次被震撼到了。不,应该说是脑子快要充血了。这小魔女到底是要有多粗大的神经,多蠢的脑袋,才能在想杀了自己的人面前睡着。还说,这次又是她装出来的
宁旭脑子里迅速跳跃出了无数个她准备欲擒故纵,她设了陷阱的版本。手怎么都不敢接近她三尺之内。可是一直等到明月西沉,她竟然还没醒。这下子宁旭懂了,这小魔女真的是睡着了。
黎明前的黑暗是整个黑夜里最深的,但宁旭眼里却有欲望的火苗在跳动。欲望之火最难以遏制,它随时都会变成漫天的大火,任何人只要被它吞噬,都绝无脱离的可能。只要趁这个时候下手,杀了这小魔女,然后嫁祸给其他人。那么自己不但可以彻底解了这情蛊,不用再委屈地待在娲皇庙里,寻找彻底解除情蛊的方法。从小在宫里长大的他,心肠早已经比寒冰更冷,比岩石更硬。阴谋暗算对她来说,更是家常便饭。喝杯茶的时间,他就已经想出了十来个方法,可以置这小魔女于死地,然后自己全身而退的方法。
十指成爪,宁旭对自己说道;“就这么一下就结束了,她不会痛苦的。”
手马上就到小魔女脖子上了,她这个时候却突然翻了个身。柔柔月光洒在了她的脸上,花苞一样的嘴唇透着沁人心脾的芳香,合着的眼眸上落着一两片桃花,不施脂粉的脸颊红润有色。
此刻的小魔女没了白天的狡诈奸猾,反而显得娇憨可爱。眼底有一滴眼泪突然涌出,像极了白天不跟群芳争艳,只在晚上默默开放,陪伴晚睡人的睡莲。但嘴角边常有的那个甜甜的小酒窝此刻却不存在,宁旭好奇地听她委屈地喊了句:“阿爹,我没有害人,我真的没有害人。”
不知道了,宁旭突然手一顿,那双原本准备掐断她脖子的手就此散开,再也无法凝聚。狠狠拍打了好几下不听话的手。可不知道怎么了,他的手就是无法再次凝聚成爪。
原因是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因为他了解,一个人是无法在做梦的时候,无清醒意识的时候还说谎。还是因为,她现在这个样子像极了自己年幼时对自己父亲说过的话呢?
宁旭曾无数次地对父皇说:“父皇,我没有碰韦贵妃的早膳。她肚子痛不是我害的。”“父皇,我没有伸脚去绊韦贵妃,她跌倒不是我害的。”“父皇,我没有用手掐过太子哥哥,他身上的青紫不是我弄的。”换来的是什么,是父皇冷酷无情的面容,是韦贵妃笑里藏刀的“辩解。”还有皇祖母冷静到冰冷的警告。
时间久了,宁旭几乎已经忘记了。“父皇,孩儿没有这么这么做”这句话该怎么说了。回想往事,宁旭一时间心里大痛。不知道怎么回事,昨晚剔骨的痛都能安然受下来的他,这下子竟然痛到晕了过去。
迷糊间,他感到有人透过他的唇,喂给自己嚼碎了的点心。这么一双温柔的手。“母亲,是您吗?”一定是的,这世上除了母亲,还有谁会这样温柔地对待自己。
至于那丫头的声音,一定是幻觉。“你这人怎么这么倔,死要面子活受罪。我是说过,如果你不跟我回家去,证明我没给你下情蛊,我就绝对不给你东西吃,让你一个人在那儿饿着。可是,那不过是说说而已。我在那儿吃东西。你就不会说一声‘我饿了,我也想吃。’那我不就分给你吃了。现在倒好,还要让我用这种方法喂你,你是故意的吧。”
她略带羞涩的话语落下去了,宁旭感觉有人狠狠掐了一下自己。不过那力道不是很大,可能是怕自己受伤吧。接着,好像有人给自己盖上了什么东西,一时间寒冷落荒而逃,温暖的感觉包围了宁旭整个身子。这个人一定是母亲,除了母亲,还会有谁对自己这么好。
宁旭像一只乖巧的五岁娃娃,脸轻轻蹭了下母亲的手,轻轻喊了句:“母亲”。得到母亲轻柔的回应后,他在母亲怀里,安心地睡了过去。十几年来他都没有这样放下一切心事,死死地睡过一觉了。
他这个样子实在太有杀伤力。以至于南宫虹歌轻轻点着他的脸,心里感叹道。这世上为什么会有人生得这么刚刚好。瞧这眉毛,多一寸就太长了,像个长竹竿不像寒光闪闪的宝剑。少一寸又太短了,像个棒槌一样哪里好看了。再看这脸蛋,抹粉的话会太白,擦胭脂的话会太红。尤其好看的是他的眼睛,好像有魔力,让看着他的人不自觉就会沦陷。幸亏自己早已经有了朗哥哥,又幸好他每次见到自己的时候,眼里全是杀气腾腾。如果他用比星星还亮的眼睛瞧着自己,再笑得露出比贝壳还白的小虎牙,那自己恐怕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