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远文拉着周媛跪在众人中间,身形挺得笔直,犹如一株雪中傲立的青竹,鹤立鸡群。
县令张另寅见到周远文,颇为讶异。
“周远文,是你?这不过一刻钟时间不见,你怎么又跑到前院给我捣乱来了?”
张县令的话听似不悦,实则带着丝亲切。
很显然,他对周远文的印象不错。
“大人,学生惭愧。为考取功名,家中长辈倾囊相助,就连舍妹小小年纪都不得外出做工贴补家用。可谁曾想,世风日下,在大人您英明管理下的县城内,居然有人行强取豪夺、欺压百姓之事!实乃是可忍孰不可忍!”
周远文行了一礼,拉过周媛,将百草堂所作所为一一道出。
周媛静静听着,心中讶异越来越盛。她居然不知道,大堂哥的口才这般好!那状纸上寥寥数语,从他口中说来,引经据典,跌宕起伏,却又不失重点,让人听了,不由对那百草堂愤恨不已。
张县令起初还能保持平静,但当听到百草堂的账房联合外人以次充好时,顿时大怒,一拍惊堂木。
“来人,将百草堂一干人等给本官带上堂来。”
话音刚落,就有几名捕快衙役飞快离去。
百草堂距离县衙不过一街之隔,须臾功夫,那几名捕快衙役就压着七八人进了公堂。
除了这些百草堂的人之外,还有不少百姓闻风而来,呼拥着将县衙里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周媛没想到居然来了这么多人,其中依稀见到几张面孔,忿恨不已、幸灾乐祸皆有之。
那账房站在一众伙计前头,但见张县令一喝,那账房顿时站立不住,噗通一声,匍匐在地。
“大人冤枉啊!”
他也不管缘由,上来就喊冤。
张县令却不吃他这一套,将周媛搜集来的事一一质问。
账房自然不肯承认,头摇得似拨浪鼓般。
周媛早料到他会如此,悄悄扯了扯周远文的衣袖,将布包递给他。
周远文会意,打开布包,取出一叠纸来。
“大人,学生有证据。”
“呈上来!”
张县令翻着纸张,见上头清清楚楚写明了百草堂欺压百姓的行为,下方则是受欺百姓的姓名和手印。
这几份手印,是周媛花了无数口舌才得到的。
起初,那些人并不肯同她一起状告百草堂,毕竟,百草堂那么大的名号,谁人惹得起?他们都不敢,吃了亏也只能往肚里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