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过去,萧荷凌和福安仍在朝功德寺赶去。
福安颇为担心,“这里实属荒郊野外,若是碰上山贼或者强盗,咱们便无处可逃了。老爷和夫人已经流放西川,说来,在这地方,奴婢也怕咱们再有什么差池……”福安言语动容,说到后面亦是哽咽。
萧荷凌鼻子一酸,道:“的确,我也害怕。可是除了功德寺,咱们还能去哪儿呢?回城亦是不妥,咱们两个弱女子,没办法谋求生计,更是连进城门的身份也没有。”
外头山风呼啸,说着,萧荷凌又冷得浑身一颤,福安连忙拿来汤媪给萧荷凌暖着。
“小姐千万别冷着了。”
萧荷凌细细一想,道:“福安,你还记得不,功德寺咱们小时候也去过多次,就在长安城西面的山上。”
福安想也没想,笑道:“这个奴婢当然记得。”
萧荷凌笑意浅浅:“其实那里也算是个好去处,我真心觉着功德寺的住持慈心仁善。佛寺宁静之地,我也正好可以为司空峻祈福,希望他能够从西川平安归来。”
“是啊,将军只说了他要去西川,何时去也没能告诉小姐。”
山中浓雾云集,恰似广寒仙境。
福安笑道:“只可惜,将军派来的驿使,咱们怕是也碰不到了。”
“不打紧,反正我知道了他要去哪儿,等三个月后,春天到了,咱们再回来等他便是。”萧荷凌说完,便拉上福安,朝树林深处走去。
晨雾渐渐消散,寒风卷起满地残花落叶,早晨的太阳带来成片成片的暖意,点点碎金染在草尖上面,映在晨露上,如梦似幻。
在驿站拦了马车,两人便继续颠簸前行,一路上倒也清净。行至功德寺,萧荷凌给了车夫一些额外的银两,望了望佛寺的大门,心里一阵沉稳,便同福安走了进去。
南郊距长安城五十里地,若是快马加鞭,司空峻两个时辰赶过去倒也绰绰有余。
皇帝的朝贺大典在今日午时举行,将军和各王皆须提前两个时辰进宫。司空峻和部下们一路驰骋,等彻底升起的太阳照遍大明宫的重重华殿,司空峻终于携所有将士驰入了长安城。
日光璀璨耀眼,世间万物皆似尘土般缥缈,成为光天之下的一片芸芸碌碌。大明宫的重华殿宇,亦是重重居高临下,让人心底猛然涌出一层耸然的敬意,所有宫人早已队列整齐,一条条红毯像是带着无尽的辉煌,在各条宫巷中交错横织。
一路庄严肃穆,神策军和羽林护卫自麟德殿列出,宫女和太监并守各巷,列队于高耸的宫墙之下,静如木偶,随时恭候着王侯将相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