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打开房间的窗户,一阵清凉的风迎面拂在脸上。可他无心欣赏窗外优美的景色,感觉头顶上顶着一片无法散去的乌云。他知道大儿子在想什么,他也心疼儿子,他知道孩子在这里不容易。他又何尝不想让孩子回家,可是在农村两个儿子就意味着以后结婚就要准备很大一笔彩礼钱,还要重新盖房子,小儿子还小,但今后的花销也不少,这么大的经济压力担在身上,他和孩儿他妈真的有点承受不住。
妈妈在床上躺着睡着了,许卫强也有点迷糊了,这两天没有好好休息,上眼皮像灌了铅一样,很快也偎依着妈妈睡着了。父亲睡不着,他知道自己没有挣大钱的本事,可他也从来没有闲着,能让自己的孩子顺顺利利的长大他就知足了。父亲轻轻关上门,来到招待所的大堂里,发现儿子许文军正在一旁的角落里发呆,父亲呼唤儿子的名字,许文军看到父亲下来,问:“坐了这么长时间的车,您也不怎么休息一下?”父亲没有回答,“走吧儿子,带我出去转转。”
父子俩走在部队大院里,面对着不能再熟悉的环境,儿子只顾低着头,父亲看着他笑着说:“我要是像你这么大,肯定也是个当兵的好苗子。”
“不是有一句话——虎父无犬子嘛!”儿子笑着说道。
“哈哈,究竟是在外面待过的人,说话也这么有水平!”父亲的话一说完,父子俩互相看着对方情不自禁的大笑了起来。看着从身旁走过的整齐队列,一个个笔直的身板、步调一致的步伐走起来虎虎生风。父亲指着走过的队列说:“他们的年龄跟你相仿,你从校园一出来就走向军营,你吃过的苦爸爸懂得。”
许文军静静地听着父亲的话,没有做声。“你知道,我和你妈结婚的早,那时候我只顾着埋头赚钱,家里的房子需要重新翻修,地里的庄稼也要照料好,爸爸没有多大的本事,农闲的时候还要去城里打点零工。”许文军听着父亲的话,知道父亲这些年来把他们哥俩拉扯大真的不容易,他说的这些话许文军也都懂得,毕竟在军营里的历练让他成熟了不少。
“爸,你和妈把我和弟弟拉扯大不容易,我以后会好好报答你们的!”父亲轻轻地拍着儿子的脖子,语重心长的对儿子说道:“爸爸妈妈把你们抚养大,不是让你们报答的,只要你们好好的活着,我们就是吃糠咽菜都愿意。”
许文军看着眼前的父亲,原本印象中高大的父亲的背开始驼了,鬓角出现的白发透露了这些年父亲过得很不容易。在部队里说的最多的就是责任和担当,父亲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说过责任和担当这几个字,但他却始终践行者着自己的责任和担当。指导员也跟他们说过,当兵是为保家卫国,这是军人的天职。回到自己的家里,我们就要保护自己的家人,这是或为儿女、或为人父母的责任。男人的肩上就是顶着一座山也不能趴下,这就是担当。
招待所不远处有一个小小的湖,湖里面荷花在一片片荷叶的呵护下舒展出一朵朵粉红色的荷花,这些花或是争奇斗艳,或是娇羞妩媚、含苞待放。偶尔钻出几只野鸭,飞快的划着腿从这片荷叶钻到那片荷叶。父子俩坐在小湖边上的长条椅上,父亲说:“孩子,你也大了,我很骄傲有你两个小子,一个在部队是骨干,一个在学校是好学生。父亲吃再多的苦也愿意。”许文军咽下一口气,小时候他没少挨父亲的揍,上了高中后就不打了,也就是说几下,现在父亲的口气跟像是朋友坐在这里。他知道说再多的话也是没用了,他静静的听着父亲的话,点点头,也不反驳。父子俩就在湖边说着男人之间的话直到中午开饭。
排长上午跟许文军说中午你跟你们家里人在招待所吃,吃饭好好休息一下,晚上给你家里人在连队里接风。中午一家人吃完饭,许文军领着家里人又去大院里转了转,许卫强看着哥哥说:“哥哥,你摸过枪吗?好不好玩?”哥哥拉着弟弟的手:“你哥哥我当然摸过了,我可是我们连队的神枪手!”
“我以后也要当兵,保护爸爸妈妈!”妈妈笑着说:“你这小毛孩子,好好长个子吧,你现在也就拿个烧火棍!”一家人听着哈哈大笑起来。转完大院,许文军领着家里人回招待所休息了,许文军自己回了连队。
到了下午,许文军回到招待所跟父亲说:“连长让我来叫你们过去,晚饭就在连队餐厅里吃。”妈妈说:“这不会太麻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