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九手差不多是未时回来的,王之崇和白渡水在船上等了段九手整整一个时辰。
赤炎岛地势环境在平常人眼里看来并不复杂。但是段九手在探查过封妖寺的洗墨池后,隐隐觉得这赤炎岛可能另有乾坤。一股面对危险的焦虑感一直在段九手心头挥之不去。于是他又花了点时间把整个赤炎岛都踩点踩了一遍,令人遗憾的是并没有什么收获。而且岛上的旅人已有不少,实在不能有太大动作。
段九手曾多年以行窃苟活,自是知道其中大忌。既然是执念于荡尘剑无疑,对自己的所有行为都要慎之又慎。现在虽然心有疑惑,可是这次赤水之行也算收获颇丰。
而且段九手已经打定主意,在盗取荡尘剑之前不会再次出现在这赤炎岛上了。
岛岸边,小叶俏生生地站在船头上,忽闪着大眼睛望着段九手离去的方向一动不动,看似乖巧得很。王之崇和白渡水睡了一觉,酒劲儿也过去了,这会儿陪在小叶身边一起等着段大哥回来。
两人相貌出众,就是杵在那里面无表情,都能招蜂引蝶。本来踏春游客多是少男少女,王之崇和白渡水两人衣衫讲究、气度不凡吸引多情女子侧目属实正常。可惜二人都是不解风情之人,或者说是年少无知。对待姑娘们的搭话反而觉得不堪其扰,很是头痛。甚至偷偷抱怨段九手把自己留在船上,一个人上了岛。
“诶?段大哥回来了!小叶你看那边,在那儿。”白渡水眼尖,老远就瞧见了段九手正朝他们这边小跑过来。
小叶努力往白渡水指的方向看去,好一会才看清段九手那张熟悉的脸慢慢靠近,一点一点近在眼前。
“小叶乖乖听话没?嘿嘿,好好让哥哥瞅瞅。”段九手轻身跳上船,把小叶举起来转了一个圈。
“大哥上岛时为何不叫醒我和渡水呢?我对这岛也算熟悉,可以带大哥少走弯路,省些脚力的。”王之崇被过路船只上的莺莺燕燕没少纠缠,有些胆战心惊地对段九手说,“段大哥在岛上走了那么久,看把小叶担心的。”
“这个。。。。愚兄不是不想叫,是因为叫了,你们没醒。。。。再一个,这次上赤炎岛单纯为了观赏风景,走到哪看到哪,倒也不用带路。所以有这个时间,正好让你们两人好好休息一下比较妥当。”
听到段九手所讲,王之崇二人面露窘色。白渡水干咳了一声,“咳。。咳。大哥说得也对,本来这赤炎岛上的风景就该细细品味,只顾着一途赶路,也就没了趣味。嗯。。。。是这样的,没错。”
小叶在段九手回来的时候就紧紧抱住段九手,生怕他一转身就跑掉了。因为小叶总感觉这个地方让她很不舒服。
“诶,如果大哥这样能尽兴就好。”王之崇轻叹一口气。
“尽兴!尽兴!这次登岛果然如老船家所言,让我大开眼界。桃花锦簇,宛如仙境,处处香甜之气,让人心旷神怡,精神百倍。真是妙哉!”段九手兴奋地手舞足蹈,为众人比划所见所闻。
“公子喜欢就好,哈哈哈。”老人在船尾很是欣慰,“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几位公子,咱们就这撑船返回桃花镇?还是有其他计划?”
段九手听到后,回头看向王之崇和段九手问道:“两位贤弟,以为如何?”
王之崇苦笑着摆了摆手,“我就不上岛观赏桃花了,万花相争为夺艳,我实在欣赏不了。”
白渡水更为干脆,嘿嘿一笑:“既然二哥不去,我一个人看这花花草草最是无聊。咱们这就撑船返回吧!”
老船家耳朵不错,听见几人讨论有了定案,在船尾朗声:“几位公子,没什么问题的话,老头子这就开船了。”
“船家,咱们回桃花镇!”
“好嘞!公子们站稳了。”
老人把撑杆支在岸边浅水区,缓缓一推,木船在水面划出一道道水纹,慢慢漂离赤炎岛。
在离去的时候,王之崇望着这座湖心岛,若有所思地轻声询问,“神白乙到底是个什么人呢?”
站在他旁边的段九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之崇,有句话渡水说得不错。不管神白乙是个什么人,说到底是他输了。他是什么人都已经毫无意义。”
段九手怕之崇钻牛角尖,因为读书人都有这种毛病,
“也许大哥说得对吧!”王之崇怅然若失。
“大哥二哥别聊了,咱们在甲板上呆得太久。带着小叶先回船舱休息吧!”说着,白渡水推着二人往屋棚走去。
这一路上,三人都是相谈甚欢,乘着春风,天南海北无所不言。白渡水性格爽朗不拘小节,王之崇心思细腻才华斐然,而段九手见多识广处事老练,都为互补互助,仿佛多年老友,丝毫感觉不到刚刚才结识的陌生感。段九手不信前世今生,也不信因果报应,但他信自己的感觉。
等到船家把船撑回桃花镇时,王之崇和白渡水知道和段九手短暂告别的时候到了,难免有些不舍,只恨没有早点互相结交。小叶因为一直在甲板上等段九手登岛回来,特别疲惫,回到船舱后就趴在段九手的腿上睡着了。这会儿受到木船靠岸时的摆动,才揉着睡眼朦胧的眼睛,悠悠地醒过来。
“大哥,你。。。。。”白渡水看了一眼刚刚醒过来的小叶,“大哥如果有私人事情扰身,渡水万万不敢干涉。但是如果有需要助力的话,随时找二哥和我帮忙绝不会推辞的。”
“渡水说得是,因为我是受邀参加桃花酒会,桃花镇赵普世为我们提供了接待住地,如果需要帮忙,在县衙旁边的如意客栈就能找到我和渡水。”王之崇神色认真。
“哈哈哈哈哈,没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两位贤弟不用过分担忧。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会去如意客栈找你们的。”段九手微微一笑,“更何况,不久之后,我们还会在酒会的洗墨池那边碰面的。到时候咱们接着把酒言欢岂不痛快?”
“大哥说得是,是之崇多虑了。”听到段九手的说辞,王之崇也就释怀了。
只不过,跨坐在船帮上的白渡水却陷入了深思。好一会儿才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这次桃花酒会不比往年,如果可能,我真的不想让两位哥哥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