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搁在平时,段九手是决计不会多管闲事的。尤其是得知这个矮子就是前几天在县衙训斥赵普世的曹慧曹大人。
本来段九手这次从京城离开,南下前往天河府。中间各种舍近求远辗转反侧,不仅耽误时间,最重要的是成天担惊受怕和食不果腹。来到桃花镇本意是想想办法找点吃的。因缘际会,被雷子送进了赵普世那里,打听了不少消息。原本以为是凶险之境,不成想这地方可能反而是时下最安全的地方,反而让段九手和小叶难得地过了几天安定日子,所以段九手视雷子为贵人。
再者,这曹慧虽说是京城来的官,但来的目的只是为了“桃花酒会”的话,段九手也无需太过顾忌。
“嗨,这位小哥。这里是怎么回事啊?”段九手问旁边卖糖葫芦的小贩。
“诶。雷子是倒霉了,遇了这么个大麻烦。”小贩压低了声音说。
“这个衣着富贵的老爷,说雷子把自己小妾的金钗给偷了!”
段九手仔细看了看,那个曹慧旁边不远处确实立了一位妙人。可能这姑娘不想被误伤所以离得远些,段九手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眼见这位姑娘弯眉杏眼,醉眼含春,嘴角下还有一颗美人痣更显得妩媚,只是多了些风尘气,约莫二十六七。
“此事当真?”段九手追问小贩。
“当屁的个真啊,曹大人的金簪指不定掉哪个姑娘的床上了,却拿雷子顶罪。”小贩愤恨。
“什么意思?”
“这曹大人说是京官来咱们这视察民情的,来了好几日,不就只是视察春香楼了么。那个什么什么小妾,不过是最近刚来春香楼的新头牌罢了。今天也是雷子倒霉,取海货着急没瞧着路,路过这里撞了这什么狗屁小妾一下。诶。”小贩看似极为相信雷子。
段九手算是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细想了一下,忽然觉得很好笑。
“嘿嘿。这曹大人也太不地道了。”
也不怪段九手嗤笑曹慧,因为一般普通人都做不到这种地步。什么事呢?说以前有一个掌柜老板,雇了一个伙计,每月都按时发不少工钱,但每次又都趁伙计晚上睡觉时候再把钱偷走。第二天伙计很着急沮丧,然后掌柜的大发善心的给伙计一点点钱作为这个月的生活费,不让他饿死。
段九手笑的是堂堂曹大人竟能做出这种,已经送出去的东西还要偷拿回来的事。这也忒抠门了点。
“你还不认罪?臭小子?”
段九手正琢磨从哪下手呢。前面方向曹慧一把扯住雷子的领口,想把雷子提起来。应该是看到这么多人围观,很是得意,想多卖弄卖弄出出风头。可惜曹慧矮小,而雷子壮硕,即使现在雷子让打的三魂去了七魄,体重也摆在那的。曹慧可丢了大人了,身体为了拉扯雷子,用了全身的力气,“嘚嘚嘚”的浑身抖动着,脸色也因力竭变成酱紫色。
段九手趁着这会儿的功夫一直在观察寻找金簪的下落来验证自己的猜想。一开始观察的是那三个护卫。护卫在毒打雷子剧烈活动,衣物摇摆时并没有什么异样。这回换成曹慧,就一会儿,段九手便锁定了金簪藏在了他身上什么位置。不得不说,段九手人虽不济,但这双眼睛还是真毒辣。
正所谓事不宜迟,段九手立刻转身离开,直奔不远处的一个酒摊子要了碗酒。咕咕咕灌进嘴里却没有全都咽下去,然后去了街边角落里,看了看四下无人,“噗”一口喷在了自己身上。
“得!看看段某手艺还剩了几成。”段九手目光炯炯。
再回到人群当中跻身靠前,雷子已经趴在地上动也动弹不得了。显然曹慧刚刚出了丑,把气都撒在了雷子身上,这会正气喘吁吁的在边上大放厥词。
“刁民!真是贱骨头,又臭又硬!看老子今天不好好收拾你,再送你去王法大牢!”
周围人群都有心为雷子辩解,又没有胆气上前。都是平头百姓,哪里敢和大人物叫板,而且谁也不能证明雷子确实没偷金簪。于是都只能小声嘀咕。
“这也太过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