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风略一沉吟,“也好!”
虽说是自己提出来的,但心中还是莫名的酸酸的,她又有些不想就这样罢休,站的地方和上次的无二般差,门开时,她跑得快,但还是能感觉到一瞬的灼热,她暗道自己聪明,还没有完全地在若风面前失了理智,跟他一道进了城了,要不然,就算不灰飞烟灭,也和烤鸡差不多了!
可是,为什么没有人和她说,她的石屋中,怎么还有人在,这是她万没有想到的,不,应该说她从没有去想过,且这个人也不能真的说是一个人,一朵花还差不多,关键这朵花偏偏酒娘她还十分熟悉,比对若风还熟悉。直接忽略此花,她酒娘与一朵花有什么好计较的。
待若风来接了她,她便不再这里待了,到时彼岸爱干嘛就干嘛去。现在也是,反正与她酒娘无关,昔日彼岸还未幻形时,她尚能管上一管,现在嘛,少惹她便是天大的喜事了。她可没忘上次她害得她被明火灼烧的事,生生害得她痛苦了好些天,甚至都快废了。
酒娘喝酒常常有一个习惯,这习惯适用于她心情好心情不好时等等,总的来说,就是适用于任何时机场合,这个习惯也就是她一旦喝了酒,就会变得特别的“风流”,特别的大胆,实践也证实了她的这个习惯,她喝酒喜爱在别人想象不到的地方喝,比如在窗上,比如在屋顶上,又比如在屋檐角上,此种喝酒方式,别有一种意境,就像上回,在泉边摆上一壶酒,自然也是不错的,扫了桌上孤单形影的茶杯,自己则斜躺上头,石桌本就不大,索而直接改躺为坐,一条腿盘在石桌上,另一条腿则在石桌下晃啊晃的,让人瞧见又是一阵烦心。
她自认为在这一方面她是与她的酒仙大哥是十分想象的,外人看来自是潇洒,此番一想,执酒的动作也变得更加地大气了起来。
“夫人好些日子没有回来了,彼岸猜想,夫人定是和您的良人恩爱去了。”
酒娘是一眼也不想去看彼岸,她装作看不见彼岸,可是彼岸非隐形人,非要上来与她说话,就当她是醉酒了吧,再睁眼时,双眼一片朦胧,偶尔扫视到彼岸身上时,又错了眼,一句话也不说,既然醉酒,那么便要醉得像模像样些,她喝她的酒,她说她的话。
彼岸却从没指望酒娘能说什么,她又似自言自语道:“夫人不做声,看来彼岸我说的是对的。夫人的手可是好些了?”
手一偏,酒水将一缕头发浇湿,酒娘瞥一眼彼岸,她这个始作俑者还好意思问这样的话,她又不是没长眼睛,手究竟有没有好,只须一眼便能瞧个明白。
酒娘没好气地道:“彼岸莫不是幻形时间太长,连带着眼睛也不好了。”话里意思是说其不长眼。
“夫人自来爱说笑,彼岸晓得。”
酒被“夺”了去,酒娘也不做争抢,彼岸真的是太会做人了,她内心道。
彼岸一口酒下肚,又说,“夫人一个人喝酒未免太孤单了点,彼岸在此便陪你喝几杯,日后怕是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就冲彼岸的这句话,她准了她喝这杯酒,这几杯酒喝完了,她们就各走各的路,对于像彼岸此类的人,她可不想和她做多接触,尽管她以往对彼岸“照顾”颇多,自然,只是彼岸还是朵花,还未幻形前;但是不管怎么说当彼岸她被姑姑忘川欺负时,她可是护了她不止一时,也不止一次。
可细想彼岸化形后对她所做的,那可是一把辛酸泪史啊,也无怪乎她酒娘会将“你不仁我不义”融会贯通。反正若风来接她还有段时间呢,就趁着这么些时辰,好好地修理修理彼岸,也好让彼岸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回头是岸!
酒娘有时候觉得彼岸最大的特点就是厚脸皮,尽管她不与其说话,人家照样能“自得其乐”地说上一大堆废话,这一点,彼岸自是担得上这二字。
彼岸又说了,“夫人是去了韶山那头的温泉处了吧。”
酒娘这会眼睛终于清明了些。看着彼岸也上心了些,示意着她继续说下去,“夫人一近前,彼岸便已闻出了夫人身上的那属于韶山上的清冽山石味。”彼岸的鼻子倒是灵敏,她嗅了嗅,也没有问到彼岸所说的清冽山石味,她只是好奇,彼岸是怎么知道韶山上的温泉的,很快,彼岸就为她解了惑。
彼岸说:“夫人虽说有千年的见闻,世间之事也比许多生灵都了解得多,但是还没有我这个幻化人形不过几日的了解的多......”
酒娘也听得较为仔细,彼岸说的竟是酒娘以往从听到过的事,大约是说酒娘三年前来人间寻若风时,若风那时将她的白玉酒杯给“摔碎”了,这是当时她记得深,便是到现在,她也一直记在心中,后来,若风不知从何处寻了琉璃杯来送给她,照彼岸说的,那琉璃杯便是若风从此泉中寻得的,她还想再听下去,可是彼岸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彼岸既不想说下去,那她也不见得十分乐意的听的。
然而事实上,这确实是十分地挠人,后面的关键她其实是非常地想知道,以至于自己在脑子里脑补着各种各样的想象,但想象终归是想象,无法代替现实啊。
彼岸说这些,也不知道存的是哪些心思,她捻指击向酒娘,酒娘却刚好后仰,躲了这一击。
“彼岸自幻形后,可有好好地修炼过你的术法?”酒娘从不记得她在彼岸的面前做过下暗招这等滥术,就不知彼岸这些都是从哪儿学到的。
彼岸倒也会顺坡下道,她轻盈笑道:“术法这等东西,得择一好时机寻一好地才能修习,哪能说修就能修的,且不说这些时日墨演那魔头闹腾的有多厉害,我若真休息术法,怕是少不了消耗一半修为。”
彼岸说的貌似也有这么个道理,她所知道的是,若是一旦真正地修炼起来,修炼者必要全身心灌注其中,身体便会动弹不得,此时全身气息定会散发大半,也更容易吸引妖魔鬼怪者注意,到时恐真的如彼岸说的,修为必定会被那些妖魔鬼怪者给折去一半。
即是这样说,彼岸是个聪明人,自不会干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她既能死守石屋等着她酒娘回来,必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酒娘想来想去,想到能让彼岸迟迟不走的原因就只有一点,她的原身彼岸花,还在她手中呢。后来,酒娘所想的这个原因还被证实了呢。
大约是彼岸觉得讨好的话已对酒娘不管用了,便也没有了耐心,酒壶被猛烈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酒水洒了一地,看着酒娘一阵心疼,这可都是她的劳动心血啊,如何却白白洒了一地。再装不了醉酒样了,她正襟盘腿坐着桌上,好一副严肃,自然,也少不了一句,“怎的,想打架不成?”
“夫人!”彼岸出口的这二字十分地重,让人一听就能听得她应是很生气,只是接下来却没有酒娘预想中的怒气,彼岸只有幻化一壶酒,恭敬递至酒娘面前,道,“夫人实在是想多了,彼岸手滑,落了酒壶,让夫人误会了。”
“忍”这个字,酒娘想,彼岸实在是发挥到了极致,分明怒气上头了,还能硬生生地将气头给压下去,这实在是不容易啊,话说这一点,倒和她是十分地像,学到精髓了!
只是后来,她还是小瞧了彼岸,她只知道她在欣欣然接受彼岸赔礼道歉的酒时,却一下子被彼岸制住了手腕,硬是从她这儿抢了彼岸花,真的是低估了。要是情况能够允许她苦,她必定会立马泪流满面,彼岸在她这儿唤出彼岸花还是要容易些,毕竟是彼岸的本身。
“彼岸,你想干什么?”酒娘明知故问着。
彼岸得了花后一把握在手中,只笑意盈盈地看着酒娘,末了还略带惋惜道:“真是对不住了夫人,彼岸也不像这样做,只是彼岸同夫人说了那么多话,夫人都没有要将彼岸原身给彼岸的意思;彼岸知道夫人戒心强,若是彼岸知道会这么容易取到原身,便早该这样做,也省了这么多费事,只是这样一来,便苦了夫人,要在白日下晒上两三个时辰。”
她!彼岸就这样走了?带着她的原身彼岸花?那可是她酒娘的彼岸花啊,怎么能够不经她的同意就将其给抢了去,再怎么样她也实实在在地养了它千年,护了它千年,结果到头来它化形后——彼岸竟一句感恩戴德的话也不出,走了!这真是让她心痛啊,彼岸花没了,以后手又闲了怎么办啊!还有,她现在更该解决的是,彼岸到底下的什么术,她竟解不开,她现在就盼着若风处理完韶关的事赶紧过来解救解救她,虽然说若风也不一定能帮得了多少忙,但好歹也能给她挡挡风灾啊什么的,减少一切未知的危险因素。
她都快在心底懊恼千百遍了,她怎么傻得还往石屋来呢,彼岸也不止一次地坑过她,她怎么能小瞧着人家,后来她总结了两个字来评价此次事件——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