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腆着脸说自己是过来人,就识破个小把戏都要想破脑壳,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过来人?!当然,最终无论是哪个型号的妖狐,什么品种的夜叉,都别想逃出我女如来的手掌心,毕竟自己吃盐......吃的盐很多,不是谁想骗就能骗得了的,再说,请你睁开眼看看,现在连狗崽子都在帮自己,别说你个小婊子凭着一张骚气脸就想套走自己的财产,恐怕你妈你姥姥都不够格!老娘当牛做马大半生才熬到了今天,自己还没从苦累中回转身,就轮到你逍遥快活?老娘看看你脖子上长的几颗脑袋?
她迅速洗脸化妆,大声喊给李姨:给我一碗百合桂圆粥。母亲没有坐下,接住李姨端过来的碗,站在餐厅三下两下吸溜了进去,转身漱口,围上大围巾,戴起大墨镜,出了门。
中午时分,母亲扛回来一尊三十公分高的佛像。
为了避开“供佛十大禁忌”,并给佛创造一个幽暗清冷的环境,母亲把李姨安排在了父亲的书房。父亲爱看书,他的书房里置放了通顶的书架,还有一张双人床,很多时候他回来得很晚,看完书直接就在那睡了。母亲就让李姨睡在那里。确实,父亲已经忘了家里还有供自己心目之悦的那么一隅。他貌似好久都没回来住过,至少一个月吧。
母亲雇家政把那里收拾干净,她三番五次叫人家用84消毒液擦拭地板,直擦到那人喊“呛得头疼”为止。她自己亲自跑去厨房,和了脸大一块儿面,让家政的另外一个踩着凳子上去来来回回搓着粘房顶的灰。可终究有一段距离,于是母亲又亲自动手搬来餐椅,让那人站在置于餐椅之上的凳子上,她帮忙扶着凳子腿整整擦了一中午,之后她跟家政一起,用那块面粘了墙壁,直粘到说“呛得头疼”那人粘一把给母亲看,“姐,真的擦净了,你看这面,跟你刚和的一样样白……”“再粘粘,再粘粘,钱少再给你一百……”“姐,不用加钱,问题是壁纸都搓得发白了……”“行,行,再来一遍”“姐,壁纸上的猫脑袋都粘下来了……”
打扫完房间,母亲席不暇暖又赶往超市,她用半下午的时间,买齐了各种贡品,香,黄标,长明灯,一个实木小白桌。
当天傍晚,佛堂落成。
她叫物业挪了父亲的书架,把它挪进了另外一个卧房。
然而让母亲魂飞魄散的是,当她坐下来,想要好好放松放松,关心关心在一段时间以来身心倍受摧残的可怜的自己,法令纹是不是又深了,刚纹的眉毛是不是还显年轻,手背怎么长出了老年斑……视线游移处,发现自己指甲盖有块小白斑,赶紧找万能的百度查查,这一查,不是肝就是肾,后背冷汗直流,她赶紧打通父亲同学的电话,他自己开了门诊。万幸的是,对方说输液人多,没有下班。
母亲再次发动车子,出了家门,这是今天她第三次风风火火出门。到了诊所,大夫瞧了一眼手,瞟了一眼母亲,鼓着腮帮子示意别人出去,等人们都散去,父亲的同学定定地说:“这是营养寄生性疾病,没大碍。”“没大碍?我不信。我妈是高血压,我爸年轻时肾脏不太好,我爷爷当年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就不动了,后来人家说心脏……”“你不是什么时候和过面?……”对方促狭地看着母亲,一抠,“嘎嘣”一声脆响,那白斑似的面嘎巴落在了桌子中央,大夫脸贴着桌子,使嘴一吹,飞了。
母亲终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虽然大夫几近揶揄了自己,她无所谓,不是病就好,她哈哈笑着说等程功回来一定坐坐,便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