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大处说,她想保家卫国济世安民,想解决更多人的温饱,想挽救更多人的性命,想止戈兴仁,想力挽狂澜追赶时代洪流,不叫那段落后挨打丧权辱国的历史重演。
她想家了。
所以自不量力地想重建一个家,她熟悉的那个家。
目标过于远大,她知道。
但只要认真去做了,她就在回家的路上。
而脚下的土地就是起点。
以农为本的大越,土地是生养万民的根本。
筚路蓝缕,她期待有人携手同行。
而在血脉宗族观念根深蒂固的大越,有什么比族人更可靠?
还有一点好处就是,乡下风气相对自由,女子照样每天上山下地抛头露面,没那么多规矩束缚,更接近她熟悉的那个环境。
只是这些都不适合跟九红明说。
九红是土生土长的大越女仆,观念刻板而保守,虽忠诚却被各种规矩框住,以她前十四年接受的大家闺秀的礼仪涵养为荣,一时半会儿怕是转不过弯来。
她不想叫小丫头跟着着急,也不想叫自己的耳朵受罪。
所以只好先以忠心牵制住小丫头,期待日后慢慢潜移默化地改变其思想。
九红在她心里,不仅仅是丫头。
她想照顾她的想法,有时候却不得不善意隐瞒。
“九红,他们是我的血脉亲人,这一点是无法改变的。羔羊跪乳乌鸦反哺,他们对我虽没有养恩,但生恩不可不报。”
明月华听见外头迅速接近的动静,也动情地沉下声音,娓娓道来如泣如诉。
“何况十四年前的差错并非他们有心为之。他们虽不曾养过我一日,没喂过我一口饭一口水,却也不曾害过我。”
“这世道,女子活着不易,我总得有个根。”
她叹息一声,伸手又捏下小丫头嫩滑的小脸。
真的太小了。
放在后世不过是初中生的年龄,却被迫背井离乡,跟着她讨生活。
她得对小丫头的人生负责。
“九红别怕,小姐总会护着你的。”
外头老齐氏站住脚,浑浊的老眼怔怔透过半开的灶房门看进去,心头不无触动。
却听得新上门的小孙女弱声细气地接着吩咐:
“不说这些。过晌午了,家里头都还没吃饭,你往灶膛里添把柴火,别叫饭凉了,等爷奶他们回来就能吃口热乎饭。”
“也不知道外头怎么样了,咳咳。”
九红也瞥见门口一道黑影,接到小姐递来的眼色,拿小姐的心软没办法,只好会意地接口:
“小姐别担心,不是已经叫大黄去帮忙了?大黄可是打猎的好手,有它出马一个顶俩,肯定没事的。”
老齐氏这才依稀记起大儿媳提起过新孙女的狗,说是挺能干的,刚回来就打了三只兔子,还要拿兔子皮给大孙子做坎肩。
“娘,银子拿上了没?车夫呢?得赶紧送二弟去镇上治伤!”
齐氏心急火燎地冲进来,瞅见厨房里头有人,以为是九红在厨下忙活,扯着嗓子就喊:
“那丫头,赶紧找那谁,哦我四侄女,找她拿钱!她爹腿断了,得赶紧送镇上医馆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