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贤妃听罢,只作出欲泣未泣的模样,轻声道:“陛下若不想保重身体,你让臣妾怎么办?若陛下真的有恙了,您让臣妾心里怎么好过,不如将您这病过到臣妾身上来,也省得臣妾日夜担心。”
赵禛心疼,只怪自己何苦要惹她生气,只好半哄着她一样,把药喝完了。
“你不要伤心,要为朕的孩儿着想,朕也好好调理自己,总不叫你们担心就是了。”
刘贤妃这才止住眼泪,轻轻靠在赵禛怀里。这幅身躯软软的,不似一般男子的健硕,还带着一些衰老的气息,刘贤妃靠在这样的怀里也不敢将重量压着。
“这一胎,一定要是个男孩子才好。”
赵禛又说会一样的话,这叫刘贤妃有些疑惑。
“陛下怎么又提这个,若臣妾这回生的是女孩呢?”
“女孩?”赵禛好像为此很是苦恼,他思考良久,“女孩的话,朕可就帮不了你了。”
“陛下这话什么意思?”刘贤妃敏锐察觉到这其中的关键,她坐起身来看着赵禛。
赵禛看着她,用手撩拨着她的秀发。这眼神显得衰老而深邃,似乎是透过她看向另外一个时空的另外一个人。
“你站起身来。”他忽然说,“背过身去叫我看看。”
刘贤妃不解,但仍然照做着:“陛下您看到什么了?”
“我答应你的,如果是个男孩,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赵禛没有用‘朕’,而是说‘我’。
“陛下,你说什么?”刘贤妃激动的回过身。
赵禛看着她的眼睛,加深了笑意。
“若是个男孩,皇后你也做得。”
“陛下答应臣妾的?”
“是,我答应你的。”
赵禛喝过药,不一会便觉得困倦,坚持不住熟睡过去。
醒来不久,四周寂静得很。他叹口气坐起身来,身边早就没了刘贤妃的身影,只是林忠厚听见动静进来看看。
“贤妃走了吗?”
“陛下,现在入夜,方才您睡下后贤妃娘娘就被皇后娘娘叫去了。”
“皇后。”赵禛生气一样,“叫她回来,皇后叫她过去又是什么事?”
“是,是,奴婢这就去问。”林忠厚这边命人点灯,一边还嘱咐一会送来饭菜,自己则赶紧去皇后宫里问。
过了一会,林忠厚跑回来,灯倒是都点了,就是赵禛的饭菜却一口没吃。
“陛下,回禀陛下,方才去问过了,贤妃娘娘坐不了一会便觉得困乏,早就回到贤妃寝殿里去了。”
“好,叫她以后也注意点,若非必要的,就说是朕的吩咐,谁也不能叫她去。”
“是,奴婢知道。”
赵禛说完,稍稍放心了些,安心吃完饭,却已经没了睡意,起身去看奏章。
“岳州,水患不止……”赵禛又想起赵属,这一次的事情明显是他的多疑,居然让他生出一些愧疚感。
他叫来林忠厚问:“岳王这几日在做什么?”
“回禀陛下,好像听人说在京郊的古佛寺借住着。”
赵禛失笑低声自言自语着:“他怎么还信这个了。”
“据说是为陛下祈福了。”
“近来朕身子不好的消息倒是传得快。”他低头想了想,又开口问道:“雍王如何了?”
“近来雍王身子大好了,御药院信用的药都还算温和,贵妃娘娘还时常带雍王在后苑走动。”
赵禛难得的心里松快了些。
“那就好,都没事就好。”
赵禛收起周章,又等了片刻,困意又袭来。
自从那次生病以来,他的身体明显不如从前,还意外的渴睡。
林忠厚上去扶他,他望着林忠厚问道:“你说,朕还能好的了吗?”
“陛下,您可别吓奴婢啊,奴婢虽然不懂什么医理,但只要陛下好生休养总能痊愈的。”
“朕的身体,朕知道。”赵禛摇摇头,指着床榻要林忠厚送他过去,“总不至于更差了,只要雍王能好起来,其他的朕都不想。”
“陛下……”林忠厚安置好赵禛,变侧过身掩饰着擦干眼泪。
“你比你师父心软。你不同,你全是朕的人。”
林忠厚忽然警觉,赵禛是不是要和他说什么。
“陛下。”
“你的字也仿着朕的样子,这奏章,你以后都读给朕听,记得不要让旁人知道了。”
林忠厚想到之前,陛下如今连拿笔的力气都没有了。
“奴婢绝对忠心于陛下。”
“朕信你!”
赵禛重重抓着林忠厚的手,直盯着他的眼睛。
“不要都叫朕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