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问,就得来侯夫人一记眼风。
秦嬷嬷一脸的笑意,年轻时也就长得全眉全眼,要说多出众真没有,要是长得真出众,早就有更好的去处,也不至于当了侯夫人的陪房,她得了老夫人一记眼风,没半点不自在,赶着上前替侯夫人穿衣。
不愧是经久伺候侯夫人的人,到底是晓得侯夫人的喜好,挑了侯夫人最爱的缠枝暗纹,往侯夫人身上一穿,威严又慈祥的侯夫人样就来了个十足十,屋里的一众丫头们都是帮衬着秦嬷嬷将侯夫人伺候的体体贴贴。
秦嬷嬷边替侯夫人梳头边柔声细语地说着,看到乌丝中攒着的一两根白头发,都给小心翼翼地拔了往袖里一藏,“方才我那儿媳来同奴说,五姑娘在春来居竟是惊着了!”
侯夫人正眯着眼睛,任由秦嬷嬷动着头发,“可惜见的,都怪老身这身子骨,不然也早点把五娘给接回来。”
秦嬷嬷从大丫环明月手里递过来的首饰盒里挑过一支富丽堂皇的金钗,往老夫人盘好发髻间插上,将铜镜递到老夫人的面前,“老夫人慈爱,五姑娘得亏有老夫人疼着,老夫人这些日子身子骨不舒爽也是常惦记着五姑娘,都是五姑娘的福气。”
侯夫人睁开眼,往铜镜里一瞄,就笑啐道,“就你这张嘴,怪会讲话,怪会哄老身高兴,老身就盼着三房别怨老身才好。”
秦嬷嬷连忙叫冤,“真是冤死奴婢了,奴婢讲的都是实话,奴婢都觉得这都找不着老太太这般怜惜孙女的。”
侯夫人叹口气,似乎被触动了心事,“老身到是怜惜五姑娘沾了一身铜臭味,才替三房将五娘养在跟前,也不要他们记着我的好,别记我的恨就成了。”
秦嬷嬷一听这话就心定了,三房在侯夫人的眼里真不值当是什么名位上的人,也就是老夫人心善,还能留着这三房在侯府里打眼,等老侯爷两腿一撇,这侯府里哪还有三房落脚的地儿
这便是她的倚仗,心下不免更得意了几分,要说来这三房还不如她在侯夫人面前有面子呢,“老夫人可是最最心善的,老奴跟着老夫人多年,还能不晓得老夫人的性情?老夫人可是天底下最最大贤良人!”
这话惹得老夫人啐她一口,“就你这张嘴,说得可花巧!”
不过,她面上一紧,绷着脸,“你去找定方师太过来给五娘瞧瞧,若是真受了惊,免不了叫师太收收魂。”
秦嬷嬷掩饰着嘴角的几分得意,将侯夫人的心揣摩了八九成,“老夫人慈悲,五姑娘晓得老夫人这一片慈心,还不得铭感五内。打小儿起,五姑娘就在老夫人身边养着,老夫人待五姑娘如珠似宝的,老奴都看在眼里呢。”
侯夫人微叹气,“老身也不想叫她们母女俩骨肉分离,每每一想到三房那个出身商家,哪里能教得了我侯府的姑娘,也不得不狠心将五娘挪到老身这里,又得了三房的怨,总觉得老身想拿捏他们三房,一点儿都不体谅老身这一片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