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宝生摇头,“你这资质,老天还看不上,举头三尺有神明,神明之上有大道,大道之上是青天,谁打的你?鬼知道。”
柳易回了院子,看着院外的悠悠古松,他一瘸一拐地进屋子找了木剑,拿着出门练了两个时辰。
段宝生看着练剑的柳易,决定到其他地方逛一逛。
……
……
玄空山为佛道两家祖庭,佛道之争如火如荼,就差大沁以王朝的名义组织一次佛道之争了。
玄空山上有个飞升台,飞升台曾经不叫飞升台,而是地藏王菩萨的法界圣凡水陆普度大斋胜会,三百年前道家在佛道之中吵赢了,道家大兴,兴盛了三百年,佛家一步一步地被挤压到只剩一个小院子了。
三百年前的佛道大争,佛家的水陆道场变成了道家飞升台,除了两家吵架,光头大和尚不得再接近飞升台一步。
段宝生不再背琴,拾步上了飞升台。
飞升台上,十四五岁的小道童一身黄色道袍,头戴莲花冠,一人坐在悬崖边,将双足挂在悬崖边上,双手撑着大半个身子,仰躺着观看着汹涌翻滚的云海,小道童下意识地摇晃着双腿,似乎一直看不厌云海仙山,又似乎不是在看云海仙山。
段宝生上了飞升台后,一步一步地穿过广阔的飞升台,与小道童齐身,两人一躺一站,段宝生举目远眺,笑道:“玄空山与飒露山相差很大。”
小道童也不看一身棉衣的段宝生,抬了双手仰躺在石板上,背脊直接靠在
了地上,轻声道:“阴阳家来人了,准没好事。”
段宝生转头远眺近处黑青色,远处淡蓝色,及远处灰蓝色的延绵大山,问道:“山上仙人也怕了?”
小道童躺在崖边孩子心性地翻滚了两转,憨笑道:“不怕。”
小道童转身,嬉笑道:“你从飒露山而来,那你应该看过飒露山的林砚吧,怎么样,他和我相比,谁长得好看,上回我感觉飒露山上有两个师弟,你说有几个?”
段宝生打量着这个躺在地上,身量还未张开的小道童,轻声道:“林砚嘛,我见着了,长得很好,但没你好看,黄翎收了个弟子,叫韩豆儿,我也推算过了,应该是气运如山的大帝转世,可惜了,气运没了,大帝的根骨倒是还在,但已经支撑不起他的天赋,以后你们三人在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上有的争。”
说完之后,段宝生下了飞升台。
小道童起身,双手撑着身子仰在悬崖上,万事漠不关心的样子,随手掐拾算了一卦,咯咯直笑,悠然地看着云海。
段宝生下山给柳易买药,在山腰,清静和许先生一人在忙活,一人躺在树下,一手支撑着头颅,一手持书。
段宝生抱拳问道:“老道长,我早就想问了,你和清辉、黄翎,谁是师兄,谁是师弟?”
老道停下手上的活计,答道:“清辉是师兄,黄翎是师弟,师弟刚来的时候还是个小娃儿,贫道经常将他扛在肩上,他无数次撒尿在贫道脖子上,一大泡尿能顺着贫道胸膛流到脚背,老道不但要洗自己的衣裳,还得给他洗尿裤子和屎裤裆。”
段宝生不再问,行礼后继续下山买药。
……
……
飒露山持道峰上,平流王世子刘木枯一身狐裘,与一年四季都穿一件单薄道袍的清辉下棋,两人皆是落子极慢,林砚看了一会儿,再无兴趣,起身烧水做饭去了,今天有客人,师父忙陪客,他还得帮师父扫雪。
思忖的空当里,刘木枯右手食指和中指一下一上捻着棋子放在膝上画着圈子,问道:“许先生来过了?”
活了两百岁,生机枯竭的清辉一直留恋着持道峰上的雪花,不忍飞升,老道挤出一脸干瘪的笑意,笑道:“来过了,阴阳家的后生也来过了。”
刘木枯不急着落子,左手握拳放在嘴边咳嗽了两声,缓了呼吸后问道:“到底是多大的事呀,这么多人都露面了?”
老道摇头道:“贫道亦不知。”
刘木枯摇头道:“该不是改朝换代那么简单,但改朝换代的契机何在啊?”
刘木枯落子。
老道跟着落子,笑问道:“刘先生也要去争一争?”
刘木枯摇头,“我嘛,争什么啊,就想着多活几年。”
老道笑道:“不难。”
刘木枯再次落子后问道:“道长觉得李公角如何?”
清辉轻声道:“许先生在玄空山,他也该去玄空山才是。”
刘木枯落子后起身,棋局已进收官阶段,输赢嘛,都不重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