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庐书院的书生李白药主仆出城后,一直在各县兜兜转转,除夕夜依然未能回到书院,大年三十在县城里找家客栈住着,客栈老板一脸的不高兴,大年三十的要不要喊两人吃饭,喊吧,大年三十一家人团团围坐,天伦之乐,还不被两个陌生人给破坏了,不喊吧,良心又过不去,挣扎了一番后觉得,觉得还是不喊的好,再说良心和满桌子的鸡鸭鱼肉比起来,又值几个铜钱?
唉声叹气的郎哥抱怨道:“公子啊,也不是我埋怨你”
李白药不生气,轻笑道:“郎哥你知晓不,当你说也不是我埋怨的时候,你就是要埋怨我了,你敢埋怨我了?”
郎哥讲道理实在是讲不过自家公子,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自顾自地说道:“你回不去先生不会生气,我回不去小梅就会生气了,生气了不和我玩了,怎么办啊?”少年一脸愁容。
李白药望着漫天烟花,问道:“你把所有罪责都推我身上啊,嫁祸也不会?刚才我写了首词要不要听?”
郎哥反驳道:“那样小梅就真的不信我了,说不定还要拍我脑袋呢!”
李白药点头附和:“也是。”
郎哥觉得自家公子太没趣了,说道:“也是什么也是啊,推到公子身上,书院里的先生还会说我不懂事。”
李白药继续点头附和:“也是。”
郎哥气急败坏道“公子,求你别再说什么也是了,快想想法子,我怎么求小梅原谅。”
李白药收回视线,关上窗户,看着郎哥轻声道:“要不给她扯两尺布?”
郎哥看了公子一眼,摇头道:“公子啊,小梅还不会裁布做衣裳呢,更何况现在谁家铺子还开张啊?”
“也是。”
“公子啊!”
李白药感叹道:“明年说不定小梅就会送你个香包了,羡煞旁人啊!”
郎哥想着公子说的话,傻乐着
正月初二,孟烟尘提了两斤三线猪肉,一坛子酒,一挂小鞭炮,风风火火地赶往清风客栈,在清风客栈门外燃放了鞭炮,说道:”柳公子,烟尘昨日想了一整日,来了好还是不来的好,不来,担心公子说我不通世故,来了,又担心惹公子厌恶,不过既然我来了,照我老家的规矩,这拜年是要吃顿饭才能回去的。“
“厌恶你话多。”柳易毫不在意地说道,转身生火做饭。
孟烟尘笑了笑,“今日在下就不帮忙了。”
柳易边生火做饭边问道:“以往都是别人给孟老爷拜年,今年不习惯吧?”
孟烟尘坐在凳子上摇头,“柳公子不生气就好,实不相瞒,昨天我去粮曹大人那边去了。”
柳易冷笑道:“理所当然嘛。”
孟烟尘起身帮忙打下手,不再说话,说多错多,闷葫芦的嘴巴是没出息,可也不会出错。
新年的日子在平淡中继续着,元宵节过后,老板迟迟未来,柳易吃了那几个年前买的馒头,枕头底下的铜钱又舍不得花,那五十两藏在了隔开房间的篱笆中的黄金是他的命根,更是舍不得动,客栈里能吃的都消耗得差不多了。
正月二十一,老板夫妇来了,还带个小丫头。
柳易自我介绍道:“我叫柳易。”
长得白净的小丫头也不看柳易,问道:“我家的伙计?”
柳易点头,小丫头说道:“本姑娘叫柳芊芊,不要以为都姓柳就是一家人,以后要叫大小姐。”
老板温语说道:“芊芊看到年纪和爹上下的,要叫叔叔伯伯,看到柳易这样的,该叫哥哥。”
日子就这么过了几天,客栈的伙计也来上工了,柳易得闲的时候,会到后院里坐着,升斗小民也没啥可想,晒太阳呗!这时扎着羊角辫的柳芊芊都会搬个小板凳坐在旁边,问些奇怪的问题或者打趣。
小丫头有样学样,一大一小坐在凳子上,把头埋在膝盖里,随意地问道:“柳易,你怎么长这么丑?”
柳易答道:“不像芊芊这样长的好看,我也很伤心,不过芊芊和我不太一样。”
柳芊芊伸手拍了柳易的脑袋,“马屁精,人前叫本姑娘大小姐,这没人的时候还是叫本姑娘芊芊,不得好死。”
柳芊芊还是好奇,怎么就不一样了,问道:“哪里不一样了?”
柳易装作很深沉地说道:“我喜欢说实话,你喜欢说谎话。”
柳芊芊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说道:“前几天说你是狗奴才的烂命你还反驳,你看你,只会为自己争一争,不会泼别人脏水,狗奴才啊!”
柳易问道:“你来的那天,像个大花猫,家里奶奶是不是很懒,都不把你打理了干干净净的?”
柳芊芊站起来拍了两下柳易的脑袋,反驳道:“才不是呢,自从奶奶教我吵架后,我们村就没人吵得过我了。”
柳易抬头,点点头后抿着嘴唇道:“那就是了。”
柳芊芊气鼓鼓地咆哮道:“让我爹扣你工钱。”
柳易摇头,“老板不会。”
柳芊芊起身,一脸得色地叉着腰问道:“扣了拿给我呢”
柳易抬头,看着和煦的太阳,阳光照在他的发间,有几道亮色的疤痕,“大小姐看不上那几颗铜钱。”
小丫头点头附和,随后酸道:“这话说的中听,依然是狗奴才的烂命。”
柳易点头,“老板先前说多少铜板就是多少铜板,给少了,我会拼命,给多了,我不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