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虚怀谷纪铭锋座下的弟子凌全,而与他同列,介绍宫中小筑的,是这个宫宫主的某个徒弟。
两人辈分同等,相差年龄不大,但在江湖上的身份却是有着天壤之别。
这日事由,本是师兄来此领回一样师父前不久借出去的东西,但在半道碰上了谷中其他弟子。于是索性同往,欲打算将事情办好之后几人一同回去复命。
而当前,师兄正与宫主交谈要事,是以屏退了所有人,余下的弟子便跟着凌全在门外等候。
因为虚怀谷在江湖声势浩大,何况那其中有一个少年还是那位大人的徒弟。为征得好感,宫主也不愿轻易怠慢,于是叫来徒弟们前去陪行。务必要他们随意逛逛,顺便培养交情。
望着少年身旁围绕着的一堆美人,余下的弟子如何不知所谓。他们皆推脱再三,然后对着少年暗自挤眉眨眼,各自分散了去。
独在花丛的少年面上依旧挂着浅笑,只是眉梢微冷,与陪行的人保持最大的距离。
余下的人也不敢计较什么,只一个劲地介绍宫中风景。最后,在师姐笑着提醒功课声中,极不甘心地缓缓退出了这片桃林。
桃色绯红,数片花瓣随风飘摆,无端将这里染上十分的姝丽,衬得那位相伴之人明艳不可方物。
凌全默默看着眼前,那人一点点靠近,终于收起了笑意,面上也变得认真了起来。
见没有阻止,花依云心中鄙夷,面上却添几分红润,然后低着头,慢慢靠了过去,却扑了一空。
眼前哪里还有旁人,花依云急忙将眼光远望,才发现桃林的尽头那一抹清影正在飞快退去,不由急忙跟上。
已到舞勺之年,对于男女之事也不懵懂,再说他师门还是学医的更多。
凌全时刻谨记师门戒训,更是一向是将自己师父的话当作圣旨奉行,是以在这个年纪向来克制,从不僭越。
对方与他同般大小,不会不知男女有别一说,怎么能如此不注意避讳。少年拧眉,丝毫不承认自己是被吓退,心中初始好感全部散去。
走过片刻,他忽闻何处有细微哭喊,于是循声而去。接下来的一幕,便是井下之人获救的场景了。
也多亏了有人挑了这个时候拜访,使得那井中微弱的呼声得以让人知晓,进而保住了她的一条小命。
抬眼望去,少年不禁挑高眉眼,惊讶于这井中出来的人竟是这么小的一个孩子。
没去注意旁边人是何时出现,又说的什么。他只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周围,然后在触及小孩身上的浅紫色缎带时将目光收回。
她身上的白衣已经全部浸湿,那些衣摆襟袖处也已蹭满青苔。似乎惊吓很大,整个小小的人,只缩在一旁低垂着脑袋,显得十分可怜。
其实,在慢慢回想所见之后,凌全就排除了所有可能,只单独保留了这位小师妹是受了欺凌。嗯,他方才似乎还瞧见有人眼中尚未收敛的轻视和嘲讽。
而在听到身旁之人最后那一句捉迷藏时,心下更是了然。但又碍着这实属人家宫中内部的事,他这个客人倒不好过多关注,是以没有戳穿什么,面上依旧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少年眸子清正,五官出彩。此刻褪去先前桃林中只剩两人时所产生的尴尬,又变回了自己本身清朗随意的姿态。
此举看呆了旁人,余下的宫人中皆含羞带怯。时而不去关注,又时而追寻那人的风采。
考虑到小孩当前的处境,也许不会有人派大夫替她看看,而井中寒气森然,这孩子也不知在下方待了多久,极有可能会冻伤根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