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幸福才是最好的。”夜烬绝说。
雅凛知道自己和夜阡陌有类似的性质,自卑,觉得谁都比自己幸福。可一个人总去窥伺他人之幸,自己如何能够幸福?她唯一需要担心的应该是自己的父母,他们对夜阡陌非常看好。
雅凛喝干最后一口咖啡:“最后一个问题,你喜欢你的妻子什么?不是之前那个回答。”
夜烬绝说:“与其说喜欢,不如说是喜欢生命里的那种生动。”
雅凛又问:“那你爱她什么?”
夜烬绝说:“爱她的不完美,像树年轮上的深刻。”
一瞬间,雅凛看待这段感情,情与起,缘与灭,就全部都了然了。
雅凛说:“如果我不答应你呢?”
夜烬绝说:“看你自愿。我只是把事实都告诉你,毕竟你也是受害者。”
雅凛现在对父母始终有种越过去的态度,那件事后,大家相互间都带有委屈,一点点态度上的对触就会勾起伤心。雅妈妈太保守了,倒不是要她从一而终,一定会担心她因此离开夜阡陌会被灭口,会吗?
夜阡陌回家意外的早。雅凛一推门,先在玄关换鞋,眼梢还带铁灰色西装的那一片,像天荒地老淌在那儿。
“去哪儿了?”他说。满不经意的口吻。
“去看我爸妈了。”她看向他。这一刻雅凛觉得自己老了,不是从四肢开始退化,而是从眼皮往上开始瘫软。
“今天回来这么早?”你为什么要害死秦严。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他。
“嗯,今天事情少。”夜阡陌指指餐桌,“喏,你喜欢的柠檬派。”
他在光与影的交界上笑。亦动亦静,亦正亦邪,亦纯亦垢,亦幻亦灭。
雅凛忽然有坦诚的勇气,一张口,梗住了。
“怎么了?”夜阡陌问。
“没事,我去取盘子。”雅凛夹起脚,呼救一样去了厨房。砰上门,眼泪砸在碟子上,珐琅花卉被眼泪扭曲,扭曲到狰狞。
吃过晚饭,两人去街上,也不过是漫无目的的闲逛。夜阡陌难能腿下西装,好像有预感一样,虽然什么都没说。
“阡陌,你还爱我吗?”雅凛问。“我是说,隔了这么多年,你确定你还爱我?”
夜阡陌的笑和夜烬绝全然是两样的。夜烬绝的笑是孩子的冲浪板,是离心水洒了满脸。阡陌的笑是树头最后一瓣梅花,正落在手心,敲出爱你的形状。
其实也不能怪他歪斜。雅凛想。夜烬绝有资本,他可以随意一条路走到黑。一个不被看好的聪明小孩,要用尽快捷去抵达迷宫出口,意味着要走出更多迷宫,难免不会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