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月牙玉印,遥遥举杯,苏溪。
萧明闭上眼,再睁开时,不由的吓了一跳,任是谁,半夜三更,抬头,嗯,乌云遮月,你闭上眼再睁开时看到面前坐着一个脸色苍白,神情落魄的人,都会吓得七魂去了六魄吧。还有那寒风,呼啸而过,更添几分诡异。
冬风入帘,衬着窗外白雪皑皑。依稀还能看到窗外的一树梅花,开得正是好生的灿烂炫目,娇艳的火红,似乎是鲜血凝成般。红与白之间,形成了极大的对比。
轮椅上端坐的青年推椅行至案前,白衣如雪,在领口衣袖处翻起一圈貂毛皮裘。
案台上的白烛被寒风带起摇曳,焚香在手,冉冉升起的烟映着他的眉他的眼,竟然带起了一阵的恍惚,那漆黑如墨色般的瞳孔在那苍白清弱的脸颊上竟是无比的深邃,眼中映着的烛火化为泫然的一点,只一点,便璀璨了整个夜空。
长长的环形祭祀桌上分四层排开,林立着密密麻麻的牌位,粗略看过去,竟有万个,中间的一方最大,乌木金漆,烟散的香烛,被风吹起的白纱,在这屋中越发显得庄严肃穆,若是仔细的看着,那最大的一方牌位上,竟然无字。
旁边递来的三炷清香,他伸手接过,微微的俯身叩拜。
小屋外的窗边,一位眉发须白的藏青色衣袍的老者袖手而立,看着屋中的青年,眼中闪过一丝沉痛,掩饰的眨眼转头看着天际。
双生子一人手中捧着厚厚一卷册子,一人自青年身后站出,轻轻的弯下身,将手里托着盘呈至青年的身侧,盘上放着一壶一杯。
青年摇摇拜了三拜,将香递给身旁的人,插入炉中,又举起酒杯,倾杯于地,深不可测的眼眸中,在看着那无字碑牌的时候,是掩饰不住的深深哀痛,以及那不可触及的思念。不知是寒风入屋还是心中过去哀痛,青年捂着嘴轻轻的咳嗽起来,伴着的人都忍不住上前,青年只是摇摇头,示意没事,拿起那厚厚的一卷册子放在案前,推动轮椅去点燃那盏长明灯,长明灯啊长明灯,可能伴着那些英魂,在黄泉路上引灯长明?如是这世间真有奈何桥,真有孟婆汤,何不妨喝下一碗,也好解去那千古情伤,只是,那人是不是又会舍得忘记?忘记那刻骨铭心的过往纵然在那段年少轻狂里,并没有执起心爱人的手,然而那段过往,不曾经历过的人,是无法去言说的。
听得马蹄声,门外的老者忽然抬起眉眼,有几分猜测的看向屋内,那车上的人看着那小屋,有些不满:“年非,你告诉他,半盏茶后不出现,这人也就白带回来了。
白胡子老头微微苦笑,这人啊。
马车离开,屋内的人眼中流转下千般的思念,终究是没有开口。
小左
与小右对看一眼,不由的吞了吞口水,在彼此眼里看到了那句:小眸好大的火气啊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长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歌女柔柔曼曼轻轻拨弄琴弦,浅吟低唱,惹起情丝无限。珠帘外,锦衣华服的寻欢客拥着莺莺燕燕醉生梦死,二楼临水的雅阁上一个身穿锦服的王孙公子懒懒的歪在懒人榻上,就着美人儿手中的酒杯,满满喝了一口,在榻沿上手指微弯随着那曲调轻轻叩着拍子,待歌女一曲终了,拊掌赞言道:“云儿的歌声越来越美了,只怕我要三日不知肉滋味了啊。”
美人眼中秋波一漾,带着三分娇俏的笑道:“公子爱听?”
萧明扯了她的手腕轻轻一转拉进了自个怀中:“云儿的歌声,谁人不爱?瞧瞧瞧瞧,慢说歌喉越发醉人,就连这摸样也越发的娇俏起来,如此下去,可不得爱死了公子我,哎,到时候,哪个再来疼云儿啊?”
云儿只笑得浑身轻颤,恍若秋水般眼眸轻轻一转,顺手举起丫头手里的酒杯,伸手便给萧明灌了进去,这才慢慢开了口:“公子可是要离开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