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总算能含笑九泉了。”
提笔写完这几个字,杜文佩不禁湿了眼眶。
“姆妈,你怎么哭了?”
门后的声音,让杜文佩一下回过神来,转身才发现是长子重辉站在书房之外,有些担忧地看着自己。
杜文佩快速抹了一把眼睛,让声音带了一丝笑。
“原来是重辉,怎么还不睡觉?姆妈没有哭,只是眼睛看累了。”
“睡不着起来喝水。”
傅重辉定定看了一会母亲。
“方才你的肩膀分明在颤动,如果只是眼睛累了,不会像这样。”
杜文佩一噎,这孩子比弟弟妹妹早熟,分明才是十一岁的年纪,却像个小大人一般,有着超越成年人的洞察力。
“时间不早了,喝了水赶快去睡觉。”
杜文佩哄孩子一般,试图打发走长子,哪知傅重辉反而拉出前面的小圆凳,径自坐了下来。
“姆妈还记得多桑吗?”
黑暗中,傅重辉扭亮了另一盏台灯,那出口的称呼让杜文佩整颗心完全忘记了跳动。
他回来时三岁不到,她和傅钧言为孩子改了名字,给了他无上的关爱,后面的三个孩子加起来还没有为长子花费的心力多。
成田宁次已经在杜文佩的人生中翻篇,今日看到报纸上新闻,她心中也已经毫无波澜以为重辉如她一样,这段记忆也会尘封忘却,然到底是他们错了!
杜文佩有些紧张地看着儿子,还没有摇头或点头,傅重辉已是重重一叹。
“他做错了事,终究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不过他是个好爸爸,我不会忘记他。”
这个回答,让杜文佩一阵头大,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纵使孩子早慧,可那些遥远的东西怎可能还这般清晰,清晰到能给成田宁次这般完美的一个标签。
除非,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刻,成田宁次私下见过孩子。
想到这里,杜文佩背脊一阵发凉。循着本能抓住孩子的双肩,异常严厉地问出了问题。
重辉没有否认。
“多桑说他是为了自己的国家,而我是华夏人,我们注定立场不同,他让我发誓,此生一定要选择自己真正想要的人生。”
真正想要的人生?!
杜文佩心口一顿,只听重辉分外坚定道。
“我以前一直想如表叔们上战场保家卫国,可是姆妈,今天我突然改变主意了!我长大后要为了和平而努力,如果全世界都没有战争,我们每个人就没有这么多烦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