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困惑地从酒杯前抬起脸,眸光中洌滟一片,乌黝黝,水汪汪,看得人喉头一紧。
这丫头每每面对自己都似警戒的刺猬,什么时候竟露出这般怅惘迷茫的形容?谢洛白瞥眼,这才发现桌前已是一堆空了的酒杯,这女人简直是来者不拒,都不知喝了多少香槟。
和一个神志不清的女人讲道理简直是笑话,感受到周遭各式目光,回归的理智让谢司令的狂躁的情绪逐渐平复。
他决定换种方式,至少搞清楚这个惜命如金的家伙怎么莫名其妙间胆大包天。
说起来,最初的意外便发生在交换舞伴时产生的疏漏,从那以后这个丫头便开始不对劲。
“那个人是谁?”
女孩子似没听懂他的话,懵懂抬眼。
“他和你说了什么?”
骤冷的声线总算让溪草认出了来人的身份,谢洛白还以为眼前人会吓得面色大变,没想竟是没心没肺一笑。
“无非是打听我是谁。”
头脑有些混乱,潜意识中的防备心却让溪草本能地选择了避重就轻。再说最后一个记不住脸的舞伴从始至终呱噪得似一只鹦鹉,她确实没有撒谎。
“那你怎么说的?”
“让他猜啊!”
不知是不是酒精的关系,今夜的溪草话格外多,表情也格外丰富,整个人轻松活泼了不少。说完,又自个儿傻乐,眼睛眯成一条缝,咯咯直笑。
“还有人向我打探你们的关系。”
她抱怨。
“我就在这里坐了一会,不知道多少人过来搭话,方才我还以为又是谁来了”
不等谢洛白发问,溪草已经自顾自说下去。
“不过我才不会告诉他们!我来这里是要替你完成任务,怎么能被他们反套路?”
话都说不清楚还大言不惭。
谢洛白冷笑,心情竟好了点。
“你还记得任务?”
“当然。”
溪草往他身边靠了一靠。
酒精的颜色把女孩子脸颊上的胭脂颜色染得越发艳糜,醉眼朦胧间一个眼神便挠得人心痒痒,身上的味道也比方才投怀送抱的女人好闻。
谢洛白一僵,只一晃神,耳边细声细气的低语也听得模糊,却发现这丫头虽然说得支离破碎,却也果真探了一二,
注意到谢落白眉目些些舒展,溪草不忘邀功。
“怎么样,老板,小的表现如何?”
“老板?”
“你是金主,是大爷,是老板啊!等完成任务,小的便能滚多远滚多远。”
谢洛白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竟已经被带偏。
“怎么摆脱我?”
“自然是爱上你啊,对你穷追不舍死缠烂打,保准让你厌恶!”
联想到那副场景,溪草越想越好笑。
“只怕那时候你巴不得我赶紧离开。不过有言在先,到时候可要留小的一条小命!”
“你放心,我对女人向来都很宽容。再说就像你讲的,已经帮我完成了天大的任务,怎能不讲信用过河拆桥?”
闻言,溪草甜甜笑出声来,第一次觉得活阎王竟然不那么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