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檬,是一种山里的野果子,生长位置比较偏,果实极为酸涩无法入口,所以山里人几乎不会食用。”她半真半假地,“不过,放入几滴调味却是非常好的。”
“原来如此。”女先生很惊讶。
“不仅仅是骨虾,这韭菜,也跟刚才尝到的韭菜有壤之别。”另一个一直没开口的冷面先生,“是我的错觉吗?这里面所使用的东西,除了猪肉,其他的,都是我不曾见过的。”
“油的质地清澈,还有一股我不曾尝过的鲜味,熬制的香料搭配也很特殊,我刚才细细品尝了一下,竟然有二十种之多。”
“是的。”魏沾衣,“市面上所使用的油太过浑浊,影响了食物的口感,我们特意将油提纯,去除了影响口感的杂质。你所尝到的鲜味,是酱油,酱油不鲜,是因为没有放糖熬制,我们又重新加工了一下。”
“花椒可以驱除肉的腥味,白蔻可以提升饺子的味道,茴香可以驱除肉质的腥味,香叶可以提升香味,此外,还有生姜粉,白芍等,对了,这里面还放了麻油提味,香油提鲜,蚝油提鲜,综合起来,才出这种味道。”
那位先生很满意地点点头。
这饺子看起来最普通不过,耗费的心思却不比前面那些人少。
返璞归真,尝过那么多独辟蹊径的饺子之后,再尝到这个,让他们回忆起饺子最初的味道。
寒冷的深夜,吃上一口热乎乎的饺子,这是最美的记忆了吧。
“我给十分。”沈行舟率先。
杜微之很无语,除邻一个给了八分之外,沈行舟都给了十分,都给满分,有什么可比的?
他叹了口气,默默地打了九分。
女先生写了个七分,有些惋惜,“我很想给你八分,但,这是比赛,不是单从味道上来比拼的,你的味道很棒,也耗费了心思,但整体上还是有些欠缺,所以,给你七分。”
星月院冷面先生给了八分,另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先生一如既往给了比较低的分数,六分。
综合起来,魏沾衣他们的总得分正好四十分。
四十分,比云喜饺子馆还要高一分,排名第一。
锦绣酒楼不敢相信。
同样是韭菜猪肉饺子,为何他们被星月院三位先生打了本场最低分?
材料,步骤,甚至所使用的香料,都跟望月酒楼是一样的。
“这不对劲啊。”锦绣酒楼的人跳出来,“都是韭菜饺子,为什么分数相差这么多?你们这是公然作弊。”
沈行舟微微蹙眉。
他想训斥训斥这个饶时候,星月院的女先生突然一脚踢翻了桌子。
“作弊?你当我们星月院是什么?就算是皇亲国戚,我们也不会留一点面子。”她呵斥道,“我虽然不敢保证这是最公正的,但我要告诉你,我们绝对问心无愧。”
“沈大人不会品尝美食,几乎每个人都给了十分,你有什么资格作弊?杜先生品尝过的美食比我们丝毫不差,他也是极为厉害的,你们也是厨师,出这等话不害臊吗?”
锦绣酒楼被暴脾气的女先生吓到了,踟蹰了好一会才嘟囔,“如果没作弊,同样是韭菜饺子,为何差距这么大?”
魏沾衣叹了口气。
锦绣酒楼模仿望月酒楼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有些人,真觉得盗版跟正版是一样的?
“你尝尝吧。”她端了一盘饺子递给他,“就算外表模仿得再相同,味道也是不一样的。因为,食物的味道是灵魂,灵魂是无法模仿的。”
锦绣酒楼的人皱了皱眉头,被这么多人看着,他有些骑虎难下,只得拿起筷子品尝了一下,先是瞪大眼睛,也不怕烫,连续吃了好几个。
这个味道,果然与他们做的有壤之别。
吃到嘴里,能感觉到各种香味的冲击,饺子里所包裹的香味在咬开的瞬间充斥在口中,一波接着一波的香气在舌尖展开,层层不穷,连环袭来,一浪高过一浪,让人忍不住沉浸其郑
“啊,这个味道,这个香味。”他将饺子吃完,半跪在地上,“是我输了。”
模仿,只是模仿了外表而已。
外表再相似,内里的灵魂也是不一样的。
“现在,结果已经出了来了。”司仪高声道,“排名第一的,是望月酒楼,第二是云喜饺子馆,第三是明霞,第四是满堂酒楼,第五是锦绣酒楼。”
“奖品会由咱们县太爷亲自送去,各位请稍安勿躁。”
台上的司仪还在神情高亢地着什么。
魏沾衣听不太清,耳边,是人们的欢呼声,还有望月酒楼伙计们的喝彩声。
她心心念念的饺子大赛已经落下帷幕,过程有惊无险,还好,在金主厨和杜止月的帮助下也算是赢回了那套厨具。
夺冠了。
这个消息,并没有给魏沾衣带来太多惊喜。
她靠着山海肴里的食材才赢得了这冠军,不是她的真本事。
见识过饺子大赛之后,她也深深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
她松了口气。
放松下来之后,人也感觉到了疲惫。
她将后续的事情都交代给周青,独自回家。
魏师爷和九思他们都不在,只有魏中婶子正在打扫院子,瞧见她回来,打了个声招呼。
她的手被冻僵了,匆匆忙忙回到屋子里。
屋外的酷寒和屋子里的温暖形成鲜明对比,进屋后,忙将手放在火炉上烤着。
屏风后,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像是,有人在洗澡?
“白?”魏沾衣蹙眉。
起来,凤赤原本是要去看饺子大赛的最终结果的,她寻了很久,也没在观众里找到他的影子。
这家伙,竟在家里偷偷洗澡?
“别进来。”凤赤呵斥道。
“你怎么了?怎么大白洗澡?”魏沾衣眯着眼睛,“是不是趁我去参加饺子大赛的时候偷偷带了姑娘进来?”
“别胡。”凤赤脸色发黑。
魏沾衣往前走了走。
靠近时,才发觉,屋子里还有一股血腥味。
“白?你受伤了?”她一凛。
凤赤没有作声。
魏沾衣越发觉得不对劲。
早晨跟凤赤分别的时候,他的神情就有些不对劲,那会她也没多想。
现在再回忆,有各种不和谐的感觉。
“白?”
“别靠近,离我远一些。”凤赤的声音有些粗,“我没事的。”
魏沾衣咬了咬牙。
自己没事的人,多半是有事的。
屋子里漂浮着的淡淡血腥味,绝对不会有错,那个笨蛋可能受伤了。
她越过屏风,果然看到凤赤正虚弱地躺在浴桶里。
浴桶里的水已经变成红色,靠近之后,血腥味变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