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腾致雨,露结为霜。金生丽水,玉出渊川......”阿萝坐在煜魔风的寝殿里摇头晃脑的诵读《千字文》。
煜魔风坐在一旁闭目养神,听到阿萝念错后,他摇摇头纠正道:“是玉出昆冈。”
“嗯?我刚才念什么?”阿萝问。
刚走进来的葬末天问:“你念玉出渊川,是不是想青渊神君了?”
“很想吗?”煜魔风睁开眼睛看向阿萝。
阿萝转了转眼珠,转而看向葬末天:“哈哈,阿葬,我背书给你听。”阿萝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的合上书,朗声背诵:“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煜魔风皱眉抚额轻叹:“每次听你说话,我的头甚是疼痛。”
葬末天走到煜魔风身边,把刚拿进来的书卷放到书案上,他蹲下来对阿萝说:“你还缺‘日月盈昃,辰宿列张’一句,另外,念收藏的藏,不是道藏的藏,明白了吗?”
“早知道就找阿葬当师父了。”阿萝笑了笑。
“你的意思是本圣主没有教导你的能力吗?”煜魔风拿起书卷刚要翻开,又停下手来冷冷的问。
阿萝连忙收回微笑,低头默念:“剑号巨阙,珠称夜光......”
煜魔风白了阿萝一眼,转而看向葬末天,问:“都查完了吗?”
葬末天单膝跪地:“是,全部在这里了,近日向渊川神君告假,阿葬想留在苦海一段时间。”
“有什么事情吗?”煜魔风边翻看书卷边问。
“阿葬,你是不是要告假照顾琉舒啊?”阿萝小声的问。
煜魔风一个眼神杀过去:“你真当我听不见啊?”
阿萝闭嘴后眼神一直停在葬末天身上渴望一个准确的答案。葬末天轻咳了两声,支支吾吾的解释:“我素来性子冷,哪里会照顾人!阿萝别闹。”
阿萝嘟嘴鄙视的移开目光,她明明看见葬末天细心的煎药端药,还特意去苦海边找海民买草药,又跑去天界寻调理药方。
阿萝想:先让你装!日后找我牵红线,我是不会把我家琉舒轻易嫁出去的!
煜魔风拿起一颗葡萄弹到阿萝的头上,疼得阿萝龇牙咧嘴。煜魔风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有空还是多念书吧,蟠桃会将至,你不丢脸,我还嫌丢人呢。”
阿萝撇嘴小声叽咕:“不就是一夜屠尽八荒吗?我以后也可以,还能把苦海填平!”
葬末天面无表情的告诉阿萝:“别叽咕了,踏四海、碎五府、覆六道、斩七绝、屠八荒、裂九州,除了师尊一人能办到,另一个人就是明心古佛,而其他人若不是借千万兵将助力,那是万万都做不到的事情。”
阿萝放下书,挪挪位置靠近煜魔风。靠太近以至于葬末天吓得愣了一下。葬末天想: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傻丫头。
阿萝抓住煜魔风的手臂问:“魔风大人,你为什么不离开苦海?这儿又没人强制束缚你呀?”
“苦海不美吗?六界哪里比得上苦海呢?”煜魔风叹了口气:“苦海无涯,世间有多苦,我身为苦海之主又岂会快乐?这本来就是一条赎罪的不归路。”
煜魔风曾经提着那把虎魄邪刀一夜屠尽八荒,如今甘愿自困于苦海做苦海之主,这不也是六界的幸事吗?
葬末天站起来退到一旁,他看了一眼煜魔风,对阿萝说:“终有一天你会知道,一个人一旦为情所困,便注定了他生生世世都将自困于大悲之地。”
“啊,我明白了,没人困他,反而是他困住了自己。”阿萝经葬末天解释,顿时豁然开朗。
煜魔风听着二人句句指向自己,烦厌的甩开阿萝的手起身要走。
阿萝笑着喊了一声:“阿风!”
葬末吃惊的看了一眼阿萝,又看向煜魔风,室内温度在下降,他怕煜魔风以阿萝不尊的罪责再把她丢到地宫其他邪层。
谁知煜魔风回头微微一笑:“何事?”
葬末天大吃一惊!他不敢相信煜魔风经地宫十八层折腾回来,脾气也变好了?
“我可不可以去看看后院养的鱼啊?它们好漂亮,跟别的鱼不一样,我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鱼,就想看一小会儿。”阿萝顽皮的笑道。
“午后便休息吧,守着你念书对我来说也是一种折磨。”煜魔风的嘴角情不自禁的勾起一抹微笑。
煜魔风说完,挥袖离开。
“他在笑吗?阿萝,你看见他在笑对不对?”葬末天问。
阿萝重新拿起书卷,她“咯咯”一笑,好奇的问:“阿葬你怎么了?你没见过他笑吗?”
自然是见过的,可是没见过他笑得那么开心。往常的笑容多半都是冷的,这一次,他是真的笑了。
“阿葬。”阿萝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嗯?”葬末天不解。
“一夜屠尽八荒,按理来说应当天诛此人,地灭此物,他如何能苟活至今?”阿萝的话超越了她作为小弟子的身份。
葬末天耸肩,望着门外无奈的说:“一念成魔,他也逃不过为情所困,一念成佛,他担起守护八荒之责,斩情根、断情缘,他生生世世不与那女子相识相认却也是一种世间最残忍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