敕玄阵开启的时候,煜魔风转身离开。悬在半空的黑玫瑰受到法阵强大力量的摧毁,化作黑色的花瓣雨纷纷扬扬。乍一看,一片片黑玫瑰花瓣像极了翩翩起舞的黑蝴蝶从空中盘旋而下。
上一秒还在舞蹈的黑花瓣,此刻无力的落到地上铺成了一块黑色的地毯。煜魔风冷漠的从它们身上踏过,走了几步,在敕玄阵金色法阵光芒闪出的瞬间,他化作紫烟消失在大殿之中。
金光闪过,半空飘落的黑玫瑰花瓣全都化为灰烬。六个时辰之后,它们又会以新芽的姿态重现半空,直到开出邪魅的黑玫瑰,直到下一次法阵开启,它们会再次被摧毁、灰烬......
阿萝站在侧殿门口目睹了一切,在那一瞬间,她似乎明白了生的价值可大可小,关键在于自己的选择。黑玫瑰生于地宫,命运注定它们灿烂,也注定它们凋零。生死轮回中,黑玫瑰比牡丹还要高贵耀眼。
煜魔风,你究竟要教会我什么呢?阿萝低头拆掉包扎着双手的血带,她的右眼无意中流出一滴眼泪,她抬手擦拭,然后注视着手指上的泪。
泪水不稀奇,可怕的是阿萝的双手上七歪八扭的爬满了十道煜魔风亲赐的刀疤,看上去十分骇人。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阿萝却没和煜魔风计较太多,她不觉得这些疤痕是丑陋的标志,相反,正因为煜魔风在乎,所以才会在阿萝跳海的时候丢失圣主的身份发怒至极。
她想:我落泪做什么?为什么我的左眼不会流泪了?难道是左眼犯了错,此后该由右眼担下流泪的责任吗?
地宫第十八层总共有十二间侧殿密室,每一间密室的石门上都刻着不同的符号和名字。阿萝和巫马琉舒进了刻有“伺猎”字样的密室。靠近门口的墙壁上,一行指甲壳大小的字没打招呼便死皮赖脸的贴在墙上。
没有人注意到墙上有字。
借着大殿微弱的烛光勉强可以看清上面写着“猎主伺猎禽兽,以利其生”。
“六界禁术自太一古帝之后,煜魔风大人便是唯一的秘术修习者,你......想好了吗?”巫马琉舒指着半空中悬浮的六十六部禁书说。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是半人半魔,也不知道成魔究竟是对还是错,青渊师父有救命之恩,所以我才想有资格进入渊川境报答他,至于煜魔风大人,我只是看不惯六界的人欺负他,但有时候他真的很坏。”
阿萝顺着巫马琉舒所指的方向看去,六十六本禁书叠成一个书塔,静静的悬在半空,塔身黑雾缭绕。
黑雾中突闪雷电,豆沙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也许魔风大人想助你强大,魔族在六界的势力逐渐增强,万一......他以后护你不得,那时你就得护好自己了。”巫马琉舒笑着看向阿萝。
“你想多了,他只不过是想让我学点本事,以后好还清欠他的债罢了。”一定是这样的,煜魔风那么冷酷无情,他对做了几千年小奴的桃落都下狠手,阿萝是闯祸的陌生人,也活该被他讨厌。
“我看不像,以你半人半魔的身份,魔风大人可以把你困在天劫崖做守差,你说过大人跳下苦海为了救你性命,如果他真的不在乎,也不会多此一举。至少做苦海的新娘也是一种还债的方式。”巫马琉舒仔细替阿萝分析道。
阿萝点点头:“是有道理,莫非是因为我长得像那个神女?琉舒,你知道那个叫瑶汐上神的神女吗?”
“我轮回过几世,对六界的仙神不太了解。八十年前,我过奈何桥的时候,在最底层被水鬼拖入三途河,一碰到河水,我就快灰飞烟灭,幸得煜魔风大人相救,还收留我,自此守护地宫十八层有八十年。”巫马琉舒努力回想着仅存在脑海里的六界大人物,怎么想也没听说过瑶汐上神的名号。
“奈何桥最底层吗?那是恶魂该走的路,琉舒你究竟做过什么恶事?”阿萝有些好奇。
“我……我也欠一个,不是,也欠一条狗的命,大概是这个原因吧。”巫马琉舒苦笑。
“狗?难道琉舒你欠了我?”豆沙又嬉皮笑脸插嘴。
“滚!”巫马琉舒一脚朝豆沙踢过去。
“话说回来,瑶汐上神好美,是闪着金光,出身高贵的神族。可惜我是半人半魔的怪物,同一张脸,我们有着不同的命运。”阿萝自嘲道。
“那就证明给所有人看,往后让六界记得阿萝,而不是瑶汐上神。”巫马琉舒拍了拍阿萝的肩膀,对着她充满信任的点了点头。
“阿萝……这些都是邪恶至极的禁术啊,你不考虑一下吗?”豆沙看到黑雾里若隐若现阴险狡诈的丑陋嘴脸,后脊有些发凉。
短短数日,和巫马琉舒一起学习了躲避敕玄阵的技巧,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可以成为强者的秘术,同时也是个选择的难题。
何为善,何为恶……没人教过阿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