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魔风把画汐儿的尸体藏在九元镇外千乙山上的一个山洞里,他设下结界,以防山里的野兽进来叼走画汐儿。
四境圣天的四位天尊每隔五百年会在渊川设山河宴会,六界有身份的人均会被邀请赴宴。煜魔风刚不久才接到邀请,是三清神之一的元始天尊亲自发的传讯符。
“好久不见了,师父。”煜魔风声音低沉,话语略带讽味。他手捏传讯符,那传讯符在他手里燃烧了起来,火苗里隐隐约约显现出三千年前生灵涂炭的场景。
他们一直都在提醒他,别忘记自己亲手惹出的祸。
传讯符已为灰烬。煜魔风一张开手,它便随风而扬。
煜魔风看了画汐儿一眼,她安静的沉睡着,他似乎很想她此刻能够站起来,张开双手挡在他前面,严肃的对他说:你不能去。
他回过神给葬末天传讯,告诉葬末天尽快带画汐儿前来山洞还魂。
他摇了摇头,转身背对着她,边往山洞外走,边念念叨叨的说:“已经忘记了,想不起来了,如果真是她回来,定会想方设法阻止我赴那鸿门宴,可惜不是她......”
煜魔风很苦恼,自三千年前一夜屠尽八荒,他再也想不起心里那个人的样子,只依稀记得她嘴角的微笑,却看不清全貌如何。
煜魔风的背影渐行渐远,画汐儿无魂尸体的手指突然动了一下,眼角流下了一滴眼泪。
没过多时,葬末天带着画汐儿来到洞口,他猛地推了一把画汐儿,她往前跌去,化作一缕青烟进入自己的体内。
画汐儿慢慢睁开眼睛,用手抚去脸颊上的泪珠,她猜自己一定是想哥哥,所以才会无魂自哭。想到这儿,她恨不得立马出现在画无缘眼前,像往常一样拉着他撒娇,一口一个亲昵的“哥哥”,甜到他的心里,一直到永远。
她坐起身来,山洞里除了葬末天,再无第三个人。
葬末天将她扶起来,一眨眼,两人出现在九元镇。
九元镇的街市依旧像往常那么热闹,画汐儿看着熟悉的场景微微一笑。终于还是舍不得离开,她想。
“姑娘,在下任务已经尽数完成,告辞了。”葬末天拱手作揖,临别前也不曾对她笑一下。
“那个说要带我走的人呢?”画汐儿现在不想走了,但是她想知道煜魔风在哪里。
“我家师父虽偶有佛门修行,却是一心向道,俗世尘缘对他来说不合适,姑娘还是早些忘记才好。”葬末天目光低下,没敢看她的任何表情。
“阿葬,后会有期。”画汐儿说。
“还是后会无期吧,我怕再见面时,你真的要走奈何桥,喝孟婆汤了。”葬末天说得很平静。他说完,化黑烟而去。
“哥哥......”画汐儿不顾身体的虚弱,慢步向画府的方向走去。
画府,顾如莘一身素衣走进灵堂,她端着饭食走到半死不活的画无缘身边,蹲下来把饭递给他。
画无缘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不吃饭怎么能行?好歹吃一口吧。”顾如莘说。
“滚。”画无缘紧锁眉目,一把踹开顾如莘。
被踹倒在地的顾如莘强忍着身心的疼痛,连哼都没哼一声。她转头看向画无缘,不敢相信自己所爱的人竟然真的可以狠到这样的程度不入你的眼,是我从一开始就错了。下辈子,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顾如莘转身的那一刻,眼泪随着微笑流下。
她走到画府院子,这时有个丫头跑进来,急匆匆的对她说:“夫人,外面来了一个老道士,他说咱家小姐没死,他有话想跟您谈谈。”
“他一个人?”顾如莘问。
“是一个人。”丫头答。
“快请到后院。”顾如莘一听画汐儿没死,以为煜魔风会失信把她送回来,那又是怎么回事?千允修明明说他们在帮顾如莘。
顾如莘脑子里闪出许多问题,只待那老道前来解答。
丫头刚要出去请老道,顾如莘又说:“哎,小姐生死尚未确认,先别让老爷知道。”
“是。”丫头应声而去。
丫头在前面带路,身后跟着一位身着青色素衣,头发胡子花白的老道。顾如莘迎上去行礼:“顾如莘见过道长,还望道长明示。”
老道迟迟不语。直到顾如莘抬手示意丫头退下,他才略有犹豫的说:“夫人,您家小姐确实没死,既然咱们有缘,贫道也不是来这里单纯报喜的。您已经写了休书,按理来说也不再是画家人。现在画汐儿就快走到画府了,我可以把她带走,让她永远消失。可是有一件事情,只有您能够做到。”
“什么事情?”顾如莘问。
“您先告诉贫道,要不要让她消失?”老道问。
“道长说笑了,我既已不是画家人,自然也不想再怨恨谁,只怪我自己无能罢了。”顾如莘说。
“非也,您心中的怨气比天大,您希望她消失,只要您心甘情愿做那件事情,贫道立马带着她消失。”老道说。
顾如莘来了兴趣,她冷笑:“她消失是什么意思?只是简单的死吗?”
“不,她将会永沉东海,万劫不复。”老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