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着愈来愈浓重的夜色,全然落入了一双澄澈的眼。
“阿弥陀佛……”
三日后,舒韵文与江子群相约,赴西山赏红枫。
漫山遍野的枫叶被秋风染成不同层次的红,层层叠叠格外好看。
江子群取出从京中带来的酒,在一颗枫树下自斟自饮,一边与舒韵文下着围棋。
“韵文,再过半月圣上要预备秋收祭典了,到那时只怕我就没空陪你出来游玩了。”
舒韵文落子的手一顿,随后落下:“往年的秋收祭典都是由太子代劳,也未曾听说要预备啊,为何今年圣上如此看重?”
江子群看似随意地落下一子,却在边角处:“不知道,但我已接到圣上旨意。恐怕有一段时间不能带你出门了。”
“好的……”舒韵文捻起一颗黑子在手中摩挲许久,终是投子认输,“你这个闲散人也总算是有事做了?”
江子群一笑,动手收拾棋盘:“是啊,我哪里知道这些事怎么办,不过是领了命,看手下人做事罢了。”
舒韵文说道:“那子群哥哥你可要仔细做事,万一出了纰漏就不好了。”
“那是自然。”
舒韵文看着一派悠闲的江子群,心下思忖:前世似乎并没有秋收祭典这事,许是自己忘了。但江子群这个人前期隐藏实力的本事确实了得。
这次他会如何处理这次秋收祭典,她也很好奇。
回到相府,又是日薄西山。
舒韵文从马车上跳下来,对一脸担忧意图责怪她一句的清水不加理睬,笑眯眯地对江子群道别:“子群哥哥今天又劳烦你了,回头见!”
江子群说着注意安全,又向她挥挥手:“回见。”
舒韵文走进正厅,给父兄见过礼,然后敛了一副笑容回自己院落。
“阿弥陀佛。”
行至半路,一声清雅佛号传来。
舒韵文停下脚步。
“赵宴伯?你又有什么事?”
在江子群面前做戏做了一整天,她实在装不出一副笑脸来面对这个人了。
“你很累。”赵宴伯手中捻着佛珠,身上微湿。
“既然知道,那就麻烦大师长话短说。秋渐深了,林竹幽冷,大师注意身体。”
赵宴伯一愣,似乎是对她的关心颇为诧异,随即平淡开口道:“既然很累,又为什么要继续?”
舒韵文不想跟他继续纠缠这些陈词滥调,不做回答。
“你也知道,你所行之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容不得半分差池。你现在这个状态,让我觉得你仿佛行走于钢丝之上,脚下则是万丈深渊。”
舒韵文听得他语气与往日不经相同,少几分规劝多一分关心。她略有些迟疑,道:“……近期不会了。多谢关心。”
赵宴伯一时无言,回身而走。
舒韵文日前说的没错,复仇之于她,就如同佛之于他,都是不能随意舍弃的事物。他虽脱下袈裟,却依旧如立俗世之外,洞悉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