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竟然还没完全割舍下那可笑的母女亲情,甚至于内心里其实对贤宜郡主还是有一丝期盼的后,青宛兰难得的烦躁了,她以为她早就放下了,她以为她不在乎了,却没想到还是这般的无能,连无谓的情绪都甩脱不掉。为此,青宛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什么也不做,只是重复的抄写佛经的某一篇章,只待心绪平静,再打开大门迎客,在她平静下来前,她还是什么事都不要理会的好。
青宛兰一反常态的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后,不单大将军府的气氛变得紧张了,就是郡主府的气氛也不好了,只有贤宜郡主没心没肺的上树掏鸟窝,下地掏蚁窝,半点都不受影响,叫人看了,不免有些心疼青宛兰,为她摊上这样的母亲而可惜。
入夜,青宛兰梳洗过后,正打算就寝,就在听到某种动物的叫声时坐直了身体,示意伺候的丫鬟退下。屋里只剩青宛兰一人后,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潜了进来,半跪在地,说这几日有人一直在暗中窥伺大将军府,对方很小心,始终没露出踪影,但那窥伺的感觉却是如影随形,恐对方觊觎大将军府,会对青宛兰不利,他心有怀疑,却不敢擅作主张,还请青宛兰指示,是斩草除根,或是将计就计。
对比黑影的忧虑,青宛兰却是一笑,不在意的摇摇头,道:“不必理会,他们想看就尽管看个够好了,传我的命令,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轻举妄动!”
黑影面露不解,但还是没说什么,点头应是,恭敬的退下,青宛兰躺在床上,摩挲了下手指,之所以不在意窥伺之人的举动,那是因为她猜到了是谁派来的人。
若她估算的不错,派人窥伺她的定是朱启明,何况朱启明根本就没想过要掩饰他的举动。那天,朱启明寻她谈话,一是为了了解朱祁哲被禁足的真相,二是故意拿博州案来试探她,她和朱祁哲本就有旧怨,这次又添了新仇,难保她不会做出什么事来坑朱祁哲,但朱启明既暗示了她朱祁哲可能与博州案有关,为了大局,她自不能妄动,若她敢妄动,坏了大局,只怕就要惹来朱翎赟的厌弃了。
朱启明了解她,深知她绝不会轻易咽下被朱祁哲算计的这口气,但也清楚她不是不懂进退的人,便给她提了醒,若她知趣,自然知道该怎么做才是最好。派人来窥伺她,也是做个样子,既提醒着她,也警告着其他别有用心的人,别想着利用她来对付朱祁哲。早有所料的她正好借着被贤宜郡主膈应了的事,谢绝来客,抄写佛经静心清思,这一半是她真的烦躁了,一半却是为了把自己摘个干净。
将来有什么事闹出来,也沾染不到她半分,她可以品着茶,慢慢看好戏。
青宛兰心思多变,弄清当下形势后,明白自己有多少分量的她选择及时抽身,没有如朱祁哲想的那样落井下石,却叫朱祁哲更看轻了她几分,认为她就是一条暗沟里的蝇虫,只会看人脸色,便是气恼他的作为,也不敢追究到底的为自己讨个公道,只能自己窝在暗处独自生着闷气,谁让他是皇子,是真正的天家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