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大陆曾经战火纷飞,生灵涂炭,百姓居无定所,无处可依,但一个名叫许风吟的女奴横空出世,一统天下,将万千生灵从绝望的盼不到头的苦难中解救了出来,人们以为这便是结束,从此以后,他们再也不会流离失所,备受煎熬。
然,天下大势总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大一统之后,迎来的又是四分五裂。
属于许风吟的时代结束了,无论她在位时,百姓的日子过得有多好,也不管她曾为这片大陆付出过什么,都随着她的身陨烟消云散了。还念着她的人,或是伺机而动,或是自我放逐,然而绝大多数的人都在时间的流逝中渐渐的淡忘了她。
但在成国一个位置异常偏僻的小村寨里,却是人人都视许风吟为神,哪怕她死去多时,甚至尸骨无存,也丝毫不影响他们对她的崇拜。成国普遍的重男轻女,男尊女卑,在这个小村寨是半点都看不到,女娃娃也拥有和男娃娃一样的地位。
这不,村寨一年一度的尊神节开始了,家家户户,男男女女,都做好了外出打猎的准备,只等着在尊神节上大放异彩,向他们心中的神献上最真诚的祭品。
抱着这样的目的,男女老少都似蜂蜜入了心般,见人就笑,让人观之心喜,忍不住沉沦在这样的氛围中,然而靠近村尾的一户人家里,却完全没有这样欢乐的氛围,每个人都敛声屏息的看着站在院中的人,不敢发出半点声音怕干扰了她。
宽阔的院子里,毫无绿荫遮蔽之地站着一个身着黑衣短打的女娃娃,平平无奇的脸上满是汗珠,略显稀疏的眉毛也皱成了一条,想来是累着了,但看她头顶香炉,蹲着马步,一动不动的绷着脸的劲头,便能知晓她为何在这清风徐徐的早晨累出了一身汗,可便是汗湿了满身,她也没有放松过一星半点,始终提着口气。
站在女娃娃对面的是一个容颜憔悴,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衰老的妇人,妇人穿着最寻常的粗布麻衣,身形略微佝偻,仪态却似大家出身的千金一般,处处细致。
“可是坚持不住了?”妇人看着女娃娃脸上越来越多的汗珠,眼里没有一丝动摇,哪怕看似关心的询问,也带着些许冰冷,似是不满女娃娃的表现。围在四周的人或是面露不满,或是面无表情,视线却都无一例外的不曾离开过女娃娃。
这些人中,一个长满了络腮胡子的大汉不自觉的按了按腰间的刀柄,神情中满是对妇人的不赞同,看向女娃娃的眼神却是复杂的,带着心疼和几缕欣慰。
女娃娃无视了这些或是关心或是不屑的视线,只专心蹲着马步,不过是这点程度的磨练,她还受得住,就是腹内空空,手脚有些发软罢了,但也不碍什么事。
又过去了半个时辰,妇人终于在络腮大汉拔刀前松口让女娃娃放下香炉,许她进屋用膳了,女娃娃却没有急着进屋,而是伸展肢体打了一套拳法,舒缓经络后,才进了屋。女娃娃一进屋,围在院子里的人便都散开了,做他们分内之事。
用过早膳,女娃娃还没来得及换身衣服,就有人来拍门了,是女娃娃的几个玩伴,找她组队进山打猎,献祭尊神节的。这是早就约好的事,女娃娃也不啰嗦,麻溜的换了一套衣服,将长发高高束起,用一根簪子固定住,免得碍手碍脚的。
“明珠,明珠,快出来,要出发了!”独属于尚未及笄的少女的清脆中带着一点点奶气的声线在门外响起,这样的声音即便带着几分急躁也不会让人生恼。
许明珠听得呼唤声,不自觉的翘起嘴角,应了一声,背上弓箭,大步走出了家门,从始至终都没有问过妇人的意见,妇人也不曾阻拦,只吩咐一个容貌俊朗的男娃娃仔细跟着许明珠,别让许明珠遇到什么危险,就继续手中未完的棋局了。
这个村寨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奉早已成为沧州大陆禁忌的许风吟为神,还大张旗鼓的在她的祭日献上祭品,将这种献祭活动命名为尊神节,不过是仗着它近乎与世隔绝的地理环境罢了。这个村寨四面环山,群山高耸入云,将村寨牢牢的包围起来,就连唯一通往外界的吊桥也被四周的树林遮挡得严严实实的,难寻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