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晋王,卢威回府将卢严留下,将方才同殿下的谈话内容复述一遍。
本来是想着显摆嘚瑟一番,再嘲弄弟弟的不求上进。
卢严无视兄长的得意洋洋,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他看得更清。
“兄长不若听弟弟一句劝,莫要太早决定追随哪边。太子殿下虽不得圣宠,但终归是储君,又是圣上嫡长子。而晋王殿下虽是皇上最疼爱的皇子,却心思太重。”
卢威皱眉瞪着弟弟,语气不善:“你这是何意?”
卢严知他不喜被人反驳,却仍然继续说:“同晋王殿下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放肆!晋王也是你能编排的?还是你认为我这个做兄长的会不如你?”哼了两声继续说:“晋王殿下是皇上最疼爱的皇子,太子又不得宠。这大成朝将来迟早是晋王殿下的!”
“……”
如此,便也没什么好说了。
卢严也希望自己猜测错误,希望晋王并不是他预感中的那种狠角色。
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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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内已是宵禁时刻,邢国公府内崔景行的书房里还亮着烛火。
韩允进屋时,瞧见主子正伏案疾书,一时间也不敢出声打扰。
直到主子终于搁下狼毫,他才上前呈上一封密函,低声道:“主子,范阳传来的消息。”
崔景行淡淡“嗯”了一声,起身到水盆架上清洗双手,擦干手上水珠后才接过密函。
密函封口处有鲜红的琼花印,这是专属他的标志。
信中内容不多,简洁明了。
他露出早已料到的淡笑,随手将信递还给韩允。
韩允看过之后便走到烛台旁将信纸点燃,扔进屋角的铜盆中。
回身问主子:“主子,这事……需要属下暗中提醒一番卢家么?”
崔景行摇:“不必,闹大才好……”
他的眼神盯着虚空某处,不知在做何想法。
韩允总觉得自家主子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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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天气渐渐泛凉时,卢威落在了第一批被查出收受贿赂的官员名单当中!
州府派了衙役前来捉拿卢威,其夫人哭天抢地的声势依旧没能留下丈夫。
只听他挣扎间嘱咐夫人立刻去二房寻卢严!
卢清楚一早便同母亲去了城外法源寺进香,因着想瞧瞧城里的铺面,她借口要添成衣,在外晃荡了半天。
直到苏氏嫌她挑衣不专心,不耐烦陪她逛了,母女二人连同丫头婆子这才回府。
卢严也刚下值,厨房管事瞧见主子们回来,将菜肴一一呈上。
还不等吃上一口,长房主母元氏哭嚎着进来了。
见她步态不稳,许妈妈赶忙上前搀扶。
卢严皱了皱眉,预感没什么好事。
果然,听元氏断断续续说完前因后果,怒极拍案而起,吓了妻子一跳。
“兄长怎的这般糊涂啊!今上最厌恶收受贿赂、贪墨之类,他怎的偏生要做这等事?”
说罢怒其不争地坐下,狠狠叹着气!
卢清楚不喜欢长房伯父伯母,但毕竟还算一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