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安道,“是啊,这么好的花怎能辜负呢?它们谢得很快的,你得留神,要不然,就要等来年了。”
又戚戚然道,“来年桃花依旧要开,看花的人却未必会在喽……”脸上的笑意渐渐消退了,好像燃尽了的烛火,连同刚才眼里的光泽,似乎也开始暗淡了下去。
箫身上坠着的还是绣女年轻时结的穗子,现在差不多只剩下两个光秃秃的穗头了。鲜红的长穗子,生生地就消磨没了。原来自娘离开后,爹虽不曾吹箫,但却不是不看的。
碧落的目光从箫穗子上移开,望着爹说道,“这箫上的穗子也太旧了些,我再帮爹重新结一个吧。”说着伸手就去摘箫上的穗子,却被程子安抬手挡开,那么的坚决,不容分说。
碧落心里怪他固执,这么多年,他还是不许别人碰它。
爹不恨娘。可碧落宁愿爹恨娘,这样,爹就不会被无尽的想念折磨,自己的心里也会好受些。
正因为这样,碧落每次看到爹时都恨娘,是替爹恨的。
“爹,我扶您回房去吧。”碧落再次催促了一声,话已说了这么多了,她想让爹快些回房服了丹药休息。
程子安半眯着眼,望着一树桃花没有反应。
碧落有些急了,她知道爹的时间不多了,便从袖中拿出续命丹来,道,“这是一个老主顾介绍的一种丸药,听说吃了能令人体健延年,爹,您吃下试试吧。”
程子安看也没看,淡淡地说道,“医得了病,医不了命。”
“爹,您先吃了试试,反正又没有坏处,这颗药虽然不起眼,女儿也是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呢。”碧落再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