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露殿,贤妃低头欣赏着自己新染的指甲,听见脚步声响起,抬起头来。
“娘娘,”正准备回禀的宫婢被贤妃轻嘘一声打断了。
“让本宫猜猜,苏敏中是不是又进宫了?”
“回娘娘,正是。”
示意宫人退下后,贤妃轻嗤一声,“只要淑妃一有点失宠的迹象,苏敏中就会马不停蹄地进宫来出谋划策,真是比当爹娘的还能操心。”
“娘娘,那起子出身的人,只要有点风吹草动,就当天要塌了。”贤妃身边的华姑姑颇为不屑。
“谁让咱们的皇上就喜欢那样的,一个出身低下的寡妇,也能进宫来当淑妃,还得皇上盛宠,稳压后宫众人。”贤妃越想越气。
“娘娘,那位不过是沾了皇上心中人的光而已。”
“沾得上光也好哇,总比本宫痴心一片,却不得半点回应要好,如果可能,本宫也想沾光。”贤妃狠狠扯着手中的锦帕。
“娘娘,咱们只管好好盯着那位,总能揪出她的小辫子。这假的始终是假的,那能事事如意,这次不就是吗?”
“她那侄儿也是,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她帮着拉线,结果呢,踢铁板了吧?”贤妃先是颇为兴灾乐祸,转而又黯然起来,“她很快又会复宠了吧?”
华姑姑看着陷入萎迷不振中的贤妃,大胆凑近贤妃耳边,低声道:“娘娘,小打小闹不能将那位如何。许祭酒在皇上心中的位置不低,如果让那位的侄子得手了许小姐,那皇上会如何做?”
“你疯了吗?”贤妃大斥一声,忙又捂住自己的嘴,四下看看,压低声音斥道:“你是想害死本宫吗?以前的玉嫔陷害姓苏的,结果把自己的命和自家都搭进去了,你忘了吗?”
“都怪奴婢胡言乱语,奴婢见娘娘过得不开心,就想岔了。”华姑姑忙请罪。
“本宫无需无中生有,也定能抓住她的狐狸尾巴。她的心中根本没有皇上,皇上不知是真看不出来还是假装不知。并且凭本宫的直觉,她和苏敏中之间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苏夫人怎么从不进宫来,次次都是苏敏中来,这很奇怪。”
“娘娘所言有理,只是咱们宫里宫外地盯着,这些年也没盯出什么来。”
“是狐狸总有暴露的一天,本宫耗得起,反正本宫这辈子是耗在这里了。”
“娘娘!”华姑姑心痛地看着贤妃,当年老爷和夫人就没想过让小姐进宫,可小姐在宫宴上见着皇上后,就非皇上不嫁,老爷和夫人没办法,只得依了小姐,谁想到如愿进宫后却比不上一个寡妇,皇上也是眼瞎,竟看不见小姐的一片真心。
“本宫无事,宫中寂寞,有点事转移心神也好。”贤妃自我安慰地笑笑。
唉!华姑姑除了在心中叹气,也别无他法。
淑妃在低头赔罪,各种小意温柔后终于使得皇上留宿华清殿。使尽浑身解数服侍完皇上后,淑妃躺在床上,先看看一侧睡得正熟的皇上,然后盯着头顶的床帐发呆:
这是今年新进贡的玉烟罗,薄如蝉翼,散发着红玉般的光泽。皇上只给了自己,做成了床帐,引得后宫诸人各种嫉妒。可又有谁知道,谁会关心,谁会在意,自己到底有多厌恶这红色呢?这漫目的红就如同那冲天的火焰,那满地的鲜血。
替身终究只是替身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