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树点头,拉他到水盆边洗手。“怎么抱这么多书来?”
毕竟他不记得前事了,被“妻子”握住腕子,宋均不知道该做何反应。云树觉出他的紧张情绪,松了手让他自己洗。宋均攥着毛巾,涩然道:“昭儿下午学这个,我觉得有意思,就拿来看了。这会儿怕影响他睡觉,所以,来借灯……”
云树指指宋均前襟上的墨痕,示意他把外衫脱了。在妻子面前脱衣服也,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衣服褪下了他更窘迫了,手脚都不知放哪里好。
云树将褪下的衣服放到临时架起的衣架上。“不困吗?”
宋均僵硬的摇头,“白天睡多了。”
云树漾起笑意,回身三下五除二就将桌子收拾了个干净,“过来坐。”
宋均走过去,云树将他按在自己位置,“看吧。我出去一下。”
宋均屁股离了椅子,“你去哪儿?”
“一会儿就回来。”
云树拔步到洗浴之所,喝了为她准备好的药,缓了缓。匆匆洗漱后,又去看已经入睡的云昭和那个小孩子。
宋均在灯下“认真”研读医书,只不过一会儿一抬眸看门口。这一眼正好落入门前的云树眼中,宋均眸光亮了亮,又转为尴尬一笑。
云树走到桌前,看书仍摊在第一页,转步走到小榻边,躺了下去,只觉浑身酸痛,懒懒问:“还看吗?”
“……我……”
云树阖了阖眼皮,差点睡过去,揉了揉脸让自己清醒一些,坐起来,招招手,“过来。”
宋均端着书,肢体微僵走过去。
云树抽走他手中的书,让开位置,“躺下。”
宋均依言。
昏暗灯火下,伊人如玉似月。
云树解开他的发带,思量着给他按按头和身子,再扎上几针,疏通淤堵。
“说吧”
宋均被按的微微眯起眼睛,想到要说的事情很重要,又一次攥住云树的手,止住她的动作,这一握,眸子重新盈亮起来。
“我们,什么时候成的亲?”
“我们,并未成亲。”
竟真落入那梦里了!“那我,我们……”想想云树将那满院子壮汉管得死死的,而他一无所有,不可置信却是唯一合理的解释。“我,我是被,被包养的吗?”
修仪总是能轻易的让她忘却重负!云树憋住笑意,“你还愿意吗?”
“我,我同意的?”
“嗯,你主动的。”
难怪当着云昭的面她不愿意承认,是给他留面子的?然而,男人尊严让他不愿意承认!松开手,从榻上爬起来,“这不可能!”
云树捂住他的嘴,声音低迷,“为什么不可能?”
宋均心头狂跳,扭开头,努力忽略掉唇上的温热,声音也低下去,但仍然坚持道:“这不可能!”
云树目光灼灼盯着宋均。
宋均面颊微红道:“这不符合我的原则!”
“喔?你的原则是什么?”
宋均的脸憋的更红。“我,我,男子汉大丈夫,志在家国!我怎么可能会愿意被包养!”
“喔,那你今晚为何而来?”
宋均垂下眸子,不争辩了。
云昭那小崽子一露脸,任谁都会说是他儿子!可美人儿对他的否认并不生气的样子……“骗我的,是不是?”
“你觉得,事情应该是怎样的?”
宋均顿时松了口气,果然是骗他的!他觉得:“我下午学医,学得很快,我应该是个大夫……”
云树不置可否,“然后呢?”
宋均自己解释道:“读书治国,悬壶济世,倒也相通。”
云树点头。
得到认可的宋均豪气起来,“浪迹天涯,医天下之疾!医天下之苦!”
“真是个有志向的男子汉!”
云树目光温柔,坚定的夸赞毫无讽意,宋均还是觉得被笑了……不过还好,美人儿没有坚持说他是个吃软饭的。
云树顺着宋均天马行空的话,像哄昭儿那样,把他哄得很开心……试探的来,开心的回。
宋均躺在榻上,却兴奋的睡不着,爬起来将窗子打开一条缝,遗憾的发现对面屋子已经黑了灯,刚要重新躺回榻上,逆向思维又把他揪回窗边:对面的人会不会像他一样,也快乐的睡不着,只是没燃灯而已!毕竟刚才相谈甚欢!
宋均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很有可能!爬起来跑到对面去敲云树的门,满院子的护卫都装看不到。